早上刚起了床,就听到院子里练剑的声音,成安穿好衣服,走出房门,站在台阶上,看着芸儿挥舞剑柄那英姿飒爽的模样,心里止不住高兴。
恰逢这时,鄂缉尔走过来,对成安说道:“明天我便启程回科尔沁,你姐姐在那边找了一门好婚事,想来是不可能来京城了,我回去为他们主持婚礼。你好好待在家里,不许出去惹事。”
成安目不转睛地看着芸儿,头也不抬地回道:“好,好,你回去便是,家里有我看着呢。”
鄂缉尔瞥见成安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就不觉来了气,可当着芸儿的面又不好发作,真是见了媳妇忘了爹。狠狠地剜了成安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芸儿那孩子没了父母,也是个可怜的,你若真心喜欢她,待过一阵子我回来了,到太后面前去求旨,让她老人家把芸儿指给咱们家里,省得你牵肠挂肚,心神不宁的。”
“当真?”成安大喜,终于大方地赏了鄂缉尔一个正眼,又笑道:“多谢额祈葛成全。”
鄂缉尔点了点头,斜睨了成安一眼,又突然变了脸色,臭着脸甩袖子离开。人都说女大不中留,看来这儿子长大了,也未必念着父母的好,一颗心都拴在媳妇儿身上了,哪还管你老子的心情好与不好。
鄂缉尔能够接受芸儿,那是再好不过了。成安欢喜之余又有忧愁,芸儿的家仇未报,是不会和他谈及婚嫁之事的。原本的打算很完美,那玄烨是个公私分明之人,若是一张状纸诉上去,定能够为呼延将军一家伸冤昭雪,可打得却是他自己的脸。
自从昨日见识到玄烨的王八之气后,成安就退缩了,难怪记忆中玄烨那些儿子怕老子跟怕老虎似的,不,老子比老虎更可怕,有事没事就被皇帝老子拎过去臭骂一顿,再强大的心里也承受不住,更何况他还是个没用的窝囊货。
皇太后劝说他的时候,他可以理直气壮地顶嘴;尼楚贺温言细语给他讲解的时候,那是一种享受和崇拜;如今碰到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玄烨,他就只有默默地承受着。
谁让他以前这么昏庸来着,不分轻重,颠倒黑白,连老丈人都被他给冤杀了。
景仁宫。
尼楚贺斜靠在藤椅上,指挥着宫人们搬运殿外的花盆,过几日南方会有一批进贡的奇花运过来。
胤祧窝在他额娘香香的怀抱里,与那摇篮里只会吐泡泡的包子弟弟争宠,偶尔扬起小脑袋,向初雨初晴露出一个既得意又甜美的微笑,然后转过头,两只小手紧抓住尼楚贺的衣襟不放,一脸炫耀地看着摇篮里的小婴儿。
图德海从门外走进来,笑嘻嘻地朝胤祧做了个鬼脸,胤祧撇撇小嘴不理他,玩弄起自家额娘头上的发簪。图德海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朝尼楚贺打了个千儿,说道:“成安公子进宫了,说是要见皇后娘娘,让奴才来通知娘娘。”
尼楚贺一愣,随即又笑起来:“万岁爷呢?”
“在南书房跟大臣们商讨政事,奴才不敢去打扰。”
尼楚贺将胤祧递到奶娘手中,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瞅了图德海一眼,“外男不可擅闯后宫,图公公该去内务府学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