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叶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死的模样,却听到咔嚓一声,是手铐打开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却见到王宗堂闭目在座位上打盹,他心中翻江倒海只觉莫名复杂在翻滚,为了不惹人怀疑,猛然朝着车门撞去。
王宗堂看着他跑向了那个硝烟的战场,他在赌,这一生看人无数,他用一生的前途和名声赌这一次,警方次次都输,因为没有对手的狡猾与狠绝,在常道之下,他已经无法撼动这一股日益强大的势力,那就只好借力打力。
王宗堂拿起枪,对着自己的胳膊,缓缓朝着扳机扣下。
“砰——”一记枪响,栖息在树上的鸟儿惊得簌簌飞走,太阳是那么毒辣,他已经疼得面容扭曲,豆大的汗水瞬间浸湿了警服,不过,他苍白的唇色却是一种笑意。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亦是相信那个说后悔的男人,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或许人生会改变很多,只可惜,世界不会有那么多机会。
灯光微弱闪动,似乎是保险丝有些烧坏了,只听到滋滋的声音,男子监狱的灯光突然忽明忽暗,显得诡异一分,灯光又跳动几下,又恢复了原有的光明。
黑鹰眸子里闪烁着黑曜石一般的光辉,似乎每一字每一句都听到了他的耳朵,这是王宗堂所有故事里,他最有兴趣听的,他一直以为那个男人是个孬种,却从未想过,他是为了他的兄弟。
黑鹰,你有后悔过么?黑鹰阴鸷的眼眸倏然眯了起来,后悔,与他而言,太过遥远,他所决定的事,绝不会悔。
“阿sir,你不怕我告密么?”黑鹰的声音充斥了冰冷与要挟。
王宗堂却漾开一个笑意,缓缓倾身,右手伸出两指指向了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有力“相信么?我的这双眼睛是火眼金睛,能穿透每个人的本性,小子,我认定你不会出卖我。对了,这是我们警方在一次围剿毒枭的缉捕中所拍到的照片,却有一些意外发现。”
王宗堂将手里的黄色信封包纸递向了黑鹰,黑鹰就这么笔挺坐着,丝毫不为之所动,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意图究竟意欲何为,只是冷冷扫过那份包纸。
当王宗堂身影远去之时,他才思索一下,朝着监狱门口走去,弯腰拾起那份包纸,打开后,竟然发现里面是一叠照片,照片一页一页看去,他犹如猛然被人打了一闷棍,直到眼冒金星,照片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竟然拿着针筒在自己瘦小的胳膊上,那张面孔他太熟悉,可是拿针筒注射的场景他却更熟悉,有太多太多人在这种醉生梦死中癫狂、六亲不认、活的连一条狗都不如。
那是他八岁大的儿子,黑鹰猛然感受到了一阵锥心之痛,他这么豁出命去,是为了什么?他的儿子,决不能走他一样的道路,boss,他的boss答应过他,绝不会让他儿子涉及这一行。
“黑鹰,我的大哥是怎么样的,我已经看清楚了。我后悔了,那么你呢?同样在刀口舔血,你却只是一张盾牌,知道盾牌是什么么?盾牌是用以掩蔽身体,抵御敌方兵刃、矢石等兵器进攻的防御性兵械,它在作战时必不可少,可是却是没有生命的器具,若是损毁,不过是再换一张罢了,你的boss安全后,是否想过你呢?你真的甘心么?”
黑鹰低吼一声,猛然抓着狱门,拿头撞击,鲜血爆开,额头上血迹模糊,冰冷的狱门一行清晰的血迹珠子点点滑落。
当王宗堂隔一天再看到黑鹰之时,这个男人已经颓废得不成样子,额头血迹斑斑,面如死灰,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此时如失了魂魄一般,仿佛空洞的不像一个活人该有的眼神,王宗堂坐了下来,静静等着他,可是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王宗堂叹了一口气,朝着监狱外走去。
当他打开门锁时,听到了背后暗哑而憔悴的声音“阿sir,我要做污点证人。”
王宗堂的眸子骤然亮了起来,猛然转身,似乎透着他看到了一道曙光。
一张巨网终于有了一个破口,再固如堡垒的巨网,也终能让人扯碎,黑鹰作为内幕人,里应外合,一个又一个赌窝和毒窝点被端剿,darren的证词终于在另一个落网之人的口中证实,一股清剿的飓风骤然刮了起来,这一场围剿的火势如火如荼,很快燃烧到了金成旭的脚下,很快有人证实,那骇人听闻的恐怖事件也是金成旭和凤姐一手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