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5米:卖什么不好卖婚戒,你是不是存心报复那男人啊

她进了浴室,洗漱后穿上长裤跟靴子,上半身套上毛衣,然后才走出去,男人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便直接将一家黑色的厚实的大衣披在她的肩膀上,“天冷,换件羽绒服?”

她已经自己伸手把衣服穿好了,淡漠的道,“不用,穿这个就好,在室内能多冷。”

他嗯了一声,转身又拿了条围巾出来,严严实实的围在她的脖子上,她大衣的扣子没扣上,他又抬手把扣子全都扣好,“喝点粥就过去。”

盛绾绾嗯都没嗯一声,径直从他的身侧走了过去。

薄锦墨办事的能力跟效率无需置疑,半天加一个晚上的时间,葬礼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她的大衣跟长靴都是黑色的,围巾是深灰色,短发下的脸接近素颜,但仍旧很美丽。

晚安也很早就过来陪她了。

来来往往的宾客,有不少是她熟悉的,爸爸在世时交好的很多叔伯都被薄锦墨送进了监狱,当然也没有没参与当年的事情所以安然无恙的,这些人有部分在盛家落魄之后就很少来往,只有极少极少在她跟薄锦墨离婚后来看过爸爸。

不过今天,他们全都来了。

看薄锦墨的面子吧,毕竟谁都知道他是举办这场葬礼的负责人。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她都鞠了一个躬。

薄锦墨中途回来的时候发现她站着,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立刻吩咐手下搬了条椅子过来。

站久了其实会劳累,虽然大概由于她的体质问题基本还没出现什么妊娠反应,但三个月的身份自然是个问题,不过,她仍是清清淡淡的道,“出于礼节,我是应该站着。屋”

男人的手直接搭在她的肩膀上,虽然没有直接将她按下去,但压迫的意味也相当明显,“你觉得你爸爸坐在这里,会忍心看着你怀着三个月的身孕一直站在这里吗?”

她爸爸……

葬礼上自然有她爸爸的遗照,就摆在最中间的地方,她抿唇,眼神有所波动,但起伏不大。

薄锦墨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强逼她,侧首无声无息的看了眼站在她身侧的慕晚安,眼神的意味很明显,他的话她不听,她说的话就不一样了。

晚安思量了下,还是开口劝道,“你现在怀孕熬不住这样整天的站着,先坐会儿休息吧,不然盛叔叔看着,真的会心疼。”

她终于转过脑袋,看向摆在中间的大幅遗照。

的确是错觉,黑白的照片里,爸爸的模样好像慈眉善目起来,正爱怜的看着她。

中间顾南城跟陆笙儿过来了。

虽然参加葬礼基本都是穿着一身黑,但同样的色系还是很容易让人觉得有种般配和谐的错觉,她大概知道为了这个孩子,薄锦墨可能已经跟陆笙儿分手了。

她淡淡的想,如果她不回来,薄锦墨应该不会跟陆笙儿分手,那么顾南城跟晚安也自然是一对。

爸爸不在了,哥哥在纽约,这个地方既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除了晚安,但她留在这里,只会更影响她的幸福。

一抹高挑惹眼的身影跃然进入她的眼帘,她手指一动差点站了起来,但很快压抑下这股冲动。

晚安很快在她耳边低声道,“绾绾,米悦来了。”

米悦是昨天晚上薄锦墨出去之后,她打电话联系上的。

一来让她替哥哥过来参加爸爸的葬礼,二来她有事请她帮忙。

之前晚安已经跟她解释过米悦跟哥哥的事情,虽然她也有点怨米悦当初把哥哥送进监狱,但既然哥哥都不怪她了,她也没什么立场怪她。

米悦跟四年前的气质很不一样了,同样一身黑色的大衣,长长的发卷成大波浪,气息带着些年轻女人的妩媚,但可能是带有四分之一混血的原因,比一般的亚洲女人五官愈发深邃,眉眼中有一层英气。

她这才站起来,低声朝晚安道,“她要过来拿我哥的一些东西,晚安,我上楼找找看,这里的客人你帮我看一下。”

米悦伸手牵她,两人上楼。

一直到进入到二楼已经空了很长时间的盛西爵的房间,米悦反手关上门,挑眉问道,“你眼睛看不到,又怀着孩子,还想一个人离开那男人?”

怀着孩子倒不是多大的事情,主要是她眼睛看不到。

盛绾绾看了她手指一眼,“你手上的戒指是我哥挑的吧,令人绝望的直男审美,你也不嫌弃。”

米悦先是面上一窘,像是被人拆穿了什么,随即猛然回过神,眼角挑高,“你……看得见?”

她点点头,“今天早上睁开眼,世界一片清明。”

从昨天晕倒后再睁开眼睛开始,她好像就在慢慢的恢复了,虽然不知道能恢复到什么样的程度,但也已经足够她看得到。

所以她才断然下了决定,又打了个电话给米悦。

米悦还不太信,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手被精准的

tang抓住,她这才相信,笑了笑,“恢复了就好,眼睛看不到真

的怪麻烦的。”

“我请你帮我帮忙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那个戒指……”

“是婚戒。”

米悦双手环胸,眯眼笑道,“卖什么不好卖婚戒,你是不是存心报复那男人啊?”

“我不想动我名下的钱,大金额的转动他肯定会知道,其他值钱的东西我都没带走,被他一起买下来了。”

那枚永恒的眼泪,是她哥哥走之后,晚安有一次专门上门送还给她的。

【这戒指我不是卖掉了?】

【嗯,我又买回来了,因为薄锦墨在找,我担心他从这个戒指身上找到你,所以就买了回来。】

【你买的,你收着吧,是笔不小的财产。】

【可这是用薄锦墨的钱买的,你要给他的话……你还他,或者扔掉吧,他这笔钱本来也是他让我给你的,我无权处理。】

她也没扔,顺手扔屉子里了,现在还在米悦买的别墅里。

别怪她卖二次卖薄锦墨的东西,都是因为他所以她名下的钱才不能动,上次那种做法……已经不能再来一次了。

更何况,卖戒指……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如果看上去是报复,那就当是报复吧。

米悦点点头,“我已经让人估价了,你前夫当初是七千万买的,已经有收藏家出价五千万,如果还有的涨就当是我赚了中介费,钱我可以垫付,账户已经开了,你直接拿这张卡取钱就行。”

说完,她从包里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递给她,“用这个很方便,国内跟大部分国家都能直接取,只要你不去特别偏僻跟穷酸的地方。”

“ok,谢谢你。”

她刚伸手去接,就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两人相视一眼,盛绾绾冷静的道,“是陆笙儿的声音。”

米悦挑眉,“叫的还挺凄惨,去看看?”

“好。”

她们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迎面过来的晚安,她呼吸急促应该也是听到声音上来的。

晚安看了她们一眼,抿唇便要进去。

盛绾绾顾不得其他,几步冲上去拦住她,“晚安,等保镖过来在说,不知道她在叫什么。”

晚安有些犹豫,开口问道,“陆小姐,出什么事了?”?里面的尖叫再度响起,这次晚安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

她一眼看到地毯上游走的蛇,米悦跟着尖叫,她连忙一把将最前面的晚安往后拉。

盛家别墅,怎么会有蛇。

这座别墅她待了十几年,更别说现在是冬天,蛇根本不应该出现,她紧紧的抓着晚安的手臂,脸色苍白,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寒而栗。

这种感觉不是对蛇本身的恐惧,而是好似有一股冰冷黏腻的东西爬行在她的身上,但他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薄锦墨跟顾南城很快的赶到,两人起了简单的争执,最后顾南城看了她一眼,才淡淡的嗤笑,“守着你的女人跟孩子就行了,她悲痛过度,你不怕他再受惊吓吗?”

晚安几乎是条件反射就一步上前攥住了男人的衣角,开口想要阻止他。

眼睛能看到,她比眼盲的时候看的更清楚,晚安对着这男人面上冷淡,但心里始终都是担心他的,要不是太担心,以她的性格基本不可能阻止一个男人去救另一个女人。

☆、666米:她看了他一会儿,淡淡的笑了,“可你没资格啊。”

就几秒钟的时间,几乎没有考虑的余地,这种关头,薄锦墨跟顾南城总有一个是要进去的。

她看着晚安目送那男人的背影,垂下眸一言不发。

一旁,薄锦墨吩咐人叫救护车,然后带着其他人跟着进去了。

顾南城跟陆笙儿都被蛇咬伤了,薄锦墨问保镖要了匕首做了简单紧急的蛇毒处理,他腾不出手同时处理,眼睛也不眨的使唤晚安镑。

好在将毒血放出没一会儿之后救护车就到了。

盛绾绾始终是站在那里,以盲人的姿态,她看到薄锦墨跟顾南城的眼神似乎对视了一秒,然后他才淡淡的瞥了眼晚安,“晚安,麻烦你带南城跟笙儿去医院。”

晚安没吱声,既没答应,也没有拒绝,气氛有些僵硬。

薄锦墨镜片下的眼眸透着股阴沉,“我查清楚就会过去。栩”

盛绾绾看着晚安垂下的眼眸,走过去扯了扯她的袖子,轻声道,“你就当是帮他一个忙,毕竟你欠了顾公子不少的恩情,晚安,你去吧。”

这情况,晚安就算要去也需要一个台阶,现在她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有两个人都被有毒的蛇咬伤了,自然是需要一个在紧急关头能做主的人去。

薄锦墨抽不开身去的话,晚安最合适。

他们随着救护车一起去了。

走之前晚安轻声朝米悦道,“你照看一下绾绾。”

“ok。”

他们走后,米悦拉着她走得远远的,压低着声音道,“咱们还是离开这儿吧,免得被冷不丁的咬上一

口,好可怕……”

盛绾绾无神的眼看向薄锦墨,他俊美的脸阴沉又紧绷,带着很罕见的沉重,薄唇也抿成一条直线,等她“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抬脚朝她走过来了。

“你要查就去忙,我让米悦带我下……”

一句话还没说话,她就已经被一言不发的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一边往楼下走一边道,“你就在下面待着,不要上楼了,有什么需要找我给你办。”

盛绾绾看着他的脸色,“谁放的蛇?”

他淡淡的道,“还不知道,待会儿会查。”

她直觉他是知道的,刚才他跟顾南城对视的那一秒就已经有答案了,但他不说,她也没问多的,只是觉得奇怪,昨晚薄锦墨睡在红枫别墅,陆笙儿睡在酒店,这别墅里就只有佣人跟保镖。

显然就是针对陆笙儿而来的。

算了,就当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她间接害得爸爸心脏病发作的惩罚吧。

追悼会上人来人往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薄锦墨一路将她抱下来,又旁若无人的把她放在之前的那张椅子上。

这样一个举动,明天全安城的人都会知道薄锦墨舍弃大明星陆笙儿跟前妻和好了。

如果说他一手操办这个葬礼还能理解成是为陆笙儿——毕竟谁都知道陆笙儿是盛柏的私生女,但刚才救护车把陆小姐带走,他非但没有跟着去医院,反倒是在照顾眼睛看不见的盛大小姐,代表着什么在众人眼里不言而喻。

薄锦墨低头整理着她的围巾,低声道,“你坐着就行,不需要再鞠躬,我会让人替你表示感谢,等天黑追悼会结束后,我带你回红枫别墅,这儿暂时不能住。”

其实他并不显得温柔,这个男人的五官跟轮廓并不柔和,不笑的时候基本有种锐气,但此时他的嗓音跟专注的眼神融合在一起,却尤其的让人觉得温柔。

可能是因为他对着的是一个本该看不到的女人。

盛绾绾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只是淡声的陈述,“我今晚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给爸爸守夜。”

男人眉头皱了起来,“你怀孕了,整夜不睡会熬不住。”

“薄锦墨。”

她叫他的名字,语气很平静。

他低眸望着她精致的脸,哑声道,“你说。”

“难道我不明说,你就不会知道,怀上你的孩子——无论是因为什么而怀上的,我都觉得很负疚吗?现在我哥也不在,难道我还要为了你的孩子,连这一夜都不守了?你觉得这样说得过去?”

这一番话,她几乎是说得心平气和。

但越是平静越无力反驳。

男人的嗓音晦暗而极其的黯哑,“我替你守。”

她看了他一会儿,方淡淡的笑了下,“可你没资格啊。”

她坐着,他站着,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僵持了很久。

透过他的镜片,她比曾经的任何一次都看得清楚他眸底的神色,和他脸上所有并不明显的表情变化。遍布着阴影,如困兽一般。

最后,她闭上眼睛淡淡道,“薄锦墨,我挺理解你替你父母报仇的,所以你也稍微理解我一下,想尽一尽最后的孝心?”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薄锦墨看

tang着她仍然尚算是平静的脸,淡淡的想,如今他对着她,好像真的只能一再的妥协下去。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她人在这儿,他妥协多少都没关系。

原本感情处于下风,就应该清楚这一点现实。

………………

薄锦墨简单的向宾客解释了刚才的受惊的事情就离开了。

盛绾绾没问他要干什么,不过大致也能猜到他是要查放蛇的人,然后去医院看顾南城跟陆笙儿,一直到晚上的时候他都没回来。

米悦在纽约的事情很多,下午就又飞回去了,不过晚安从医院回来之后就直接过来陪她了。

她看着她的模样。

从上次离开之后,这段时间又一直眼盲,都没有好好看看她,上一次离开的时候没告诉她,但想着也只有几个月就会回来。

这一次再分开,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不能有重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