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德瑞笑着满意地点点头。
可是洛宸夜却一脸不屑,他看着梅廿九,突然语出惊人,“我不要她当我的妹妹,她不就是野女人带来的拖油瓶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愣,梅十五容色发白,身子一晃。
洛德瑞更是脸色一沉,道:“宸夜,不得无礼,快向三娘和妹妹道歉。”
洛宸夜却偏着头,倔强地不肯说话。
洛德瑞眉梢开始有火,他看着儿子,抬手便要教训他不懂礼节。
身边一人却比他更快,一掌打在了洛宸夜的脸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洛宸夜看清了打他的人,哇地一声哭出声来,道:“娘,你为什么打我?!”
“为何打你?谁让你如此不懂规矩,胡乱出口伤人?”阮绿珠气得浑身发颤,她对洛宸夜道:“快向你三娘和妹妹道歉!”
洛宸夜死盯着母亲半天不吭声,然后恨恨看了梅十五与梅廿九一眼,便沿着花廊跑走了。
阮绿珠气得直跺脚,道:“这个孽子!”她转脸,眼里已是一片水雾,“王爷,三妹妹,都怪我调教无方,冒犯了妹妹——”
梅十五忙道:“二姐姐,不妨事的,小孩子也是无心的。”
阮绿珠闻言眼睛一亮,道:“原来三妹妹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儿,姐姐惭愧了。来,姐姐赔罪,给你去做些点心吧?”
梅十五连忙推让,洛德瑞本还想追究,见此也只好作罢。
阮绿珠偷眼看洛德瑞,见他转怒色为和颜,便放下心来,美目里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稍纵即逝。
……
夜色朦胧,月光似水。
王妃江依依独坐窗前,望着天际的一轮明月,又转头看着一室的冷清,不由暗自神伤。
若说无缘,三千大千世界,千万菩提众生,怎么单单与他相守?
若说有缘,这灯花百结之后,只有灰烬,没有复燃。
三尺寒冰,一夜月光,至此无语。
……
兰心阁内。
布置精雅的屋子里,紫绫幔壁,锦榻上纱帐低垂,两个人在紧紧相拥。
他们的长发相结,心心相贴,缠绵得深入骨髓。
梅十五揽着洛德瑞结实强壮的脊背,幽幽道:“德瑞,我来是不是让很多人不开心了?”
洛德瑞捉住她的纤纤手指,一一吻遍,在她耳边低语道:“你又何必在意别人的感想?”
梅十五看着洛德瑞在黑暗中更显英俊的轮廓,道:“我,我怕有遭一日,你不再喜欢我了,那我——”她的声音一滞,心中泛起的痛楚让她说不下去。
王府的人对她冷淡的态度她可以感觉得出来,原来做人,也不是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但她爱他,已爱到无法衡量,无路可走。
洛德瑞深深地望着她,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可以喜欢很多人,喜欢这些人中的某一部分;而我只能爱一个人,一个人的全部。那个人,就是你,十五。”
说完,他,以吻封缄。
花里逢君?绕指柔
清晨的光,微风的香,黄莺的鸣,将梅廿九从睡梦里逗弄醒。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如梦朦胧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
意识恍惚中她仍一次次回到烟雨沉浸的梦里,旋转起舞。但锦榻上方低垂的纱幔与屋里精致的摆设却提示着她身处于的是一个她所陌生的地方。
这里,洛王府,就是她将来的家吗?小小的梅廿九在心里悄然问自己。
但随即她晶莹洁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反正母亲在哪里,她就跟着在哪里,何必再去费神呢?
不再当花妖而初尝试当人,她还是很新奇的哩。
她眨眨眼坐起身,披上衣裳,不去惊动在外间的侍女,悄悄地走到庭院中,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看着这里的一切。院里的内墙满布爬藤类植物,假山流水潺潺,扶疏的花木在清风中轻舒摇曳。
廿九在院中闲逛了一下,发觉自己起得太早了,王府里的人都还未起来,四周一片静谧。
她四下看了看,便信步走到庭院拱门处,一探头,发觉院内春色怡人,院外更是美不胜收。
新绿杨柳,青青池塘,水中锦鲤,王府之中处处是风景,别有一番景象。
她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已离开兰心阁越来越远,等转头再回去,却已找不到回时的路。
本可以施展开身形去寻找,但母亲告诫过她,既然做了凡人,还是要将自己的异相隐藏起来,免得吓到人,引来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