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里这样跟沈清野吵了一场,奚闻丢下一句话就回房了。
第二天白小乙来宾馆接他去摄影棚,奚闻没精打采的,眼睛肿得有两个核桃大。
他几乎没睡好觉,哭得眼泪能把枕头给浸透。他也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情绪大起大落,差点以为自己又要犯病,把药翻出来吃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一想到今天还要跟沈清野演对手戏他就特别怂,自己昨天真的太冲动了,他也没立场说这种话,无非就是替沈清野觉得不值,也搞不懂他。
到了片场,雨姐一看到他就乐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我不用怎么化,你都可以直接去演了。”
奚闻抱着热腾腾的拿铁喝了口,嗓子都沙哑了,没精打采地说,“我今天要不要请个假啊,养养精神再演?这种时候才请假,韦导会生气吗?”
雨姐摆摆手,“请什么假,挺合适的,特别符合人物状态,别人装都装不出这个效果,你只要别忘词就行。”
说着让他在镜子前坐好,开始给他化妆。
他今天要化特效妆,准备的时间长,出来的早,提前了快两个小时,没来得及在酒店吃早饭,白小乙跑外头给他买了两个豆沙包。
奚闻没什么胃口,吃了小半个就吃不下了。
等他妆画得差不多了,其他演员也陆陆续续到了,看到他都跟他打招呼,还夸他妆画得逼真,雨姐手艺好,特别有代入感,真感觉被折磨了很多天,半死不活似地。
奚闻呵呵笑得勉强。
今天剧组分AB组开工,奚闻、沈清野一道儿,阮风和景雪依出外景。
化完妆他就窝旁边的小凳子上看今天的戏,背台词,其实经过昨天这样反反复复几十遍的磨练,那些词都跟印他脑子里一样熟悉,一个个铅字都有画面了,他知道在哪一幕的时候他应该怎样,沈清野又会怎样。
但想得再好,实际又是另回事。
过了会儿,沈清野也到了。他有自己单独的造型师,进来的时候已经装扮齐全了。因为也是被绑架,就不能像之前走大衣带风,酷帅大佬的风格了。
就是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袖口挽起三折,领头三颗扣子都解了,还沾了点土,头发什么定型也没弄,抓出了点刘海,几乎没怎么化妆,眉毛修了一下,五官虽然仍旧凌厉,但看着年轻了不少。
奚闻把自己缩在角落里,沈清野应该看到他了,但没什么反应,视线扫一下就过去。
摄影棚里景已经搭好了,先走一遍戏,然后再正式开拍。
他们两找定位,过台词,摄影师调位置,打光,移动现场布置,走戏走得很顺利。
沈清野公事公办,把角色和私人感情分割得清楚。戏一对完,就移开眼,表情严肃而紧绷,话都不跟他多说一句,周边工作人员都看得出沈大影帝心情不好,和他交流时都小心翼翼。
奚闻看他这样,偏要去踩一下猫尾巴,两人挨一块的一镜结束,沈清野刚挪开,奚闻就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说,“沈老师,你真会演戏。”他那语气怪怪的,是个人都听得出不是在夸人。
沈清野倏地看回来,两人就这样冷酷地对视着。
过了会儿,导演喊下一场,两人要挪动位置。
奚闻低下头,他被绑得结实,动起来很费劲,动作大了点,重心不稳,差点要摔地上。
沈清野伸出手扣住他的腰,把他扶正,奚闻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听见他挨近自己耳边说,“你是不是欠*了?”
用那张板正的脸说这么下流的话,特别有冲击力。
奚闻呆住了,一下子都没想出用什么话来怼回去。
等他回过神,沈清野已经坐直了。面无表情,稳如泰山,特别严肃,好像刚才都是自己幻听一样。
紧接着导演喊准备,要正式开始了,奚闻就失去了反击的机会,道具师把他的嘴用胶布贴上,眼睛也蒙起来了。
视野一黑,手脚被捆着,还真有点被绑架的感觉,会有点恐慌。
前面几镜拍得很顺利,黑暗放大了触觉的刺激,奚闻去抓沈清野的手时,感觉特别不一样,指甲恶作剧地在他胳膊上刮了刮。
后面沈清野凑近他给他撕胶带,胶带黏久了粘得太牢,几次都撕不下来,他俩几乎亲上了,发丝痒痒地蹭过脸颊,嘴唇也软软的,沈清野眼睛向下半垂着,侧脸贴着侧脸,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奚闻没法不去看他,一看他就血往上涌,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