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闻看向导演的方向，没有看到熟悉的人，问白小乙，“沈老师呢？”

白小乙说，“你们正式开拍没一会儿他就出去了。”

原来他没看完。奚闻有些沮丧，但韦导夸了他两句后，就很快调整过来，历了点波折演成，瞧着片子，还挺有成就感的。女演员套上衣服后走过来，向他讨个联系方式，想要以后多合作。奚闻受宠若惊，进组以来，他是第一次被搭戏的演员这样肯定。

奚闻双手揣兜，从棚里走出去，外头有一排老梧桐，光秃秃的枝干积了雪，地上的雪都扫干净了，仍然很滑，皮鞋踩上去像溜冰一样。不远处围了一堆人，中心冒起缕缕白烟。

他去沈清野的房车那儿转了一圈，车帘拉着，结了一层霜花，试探着敲门，孙絮絮给他放进来，看到他很惊讶，“奚老师你怎么来了？”

奚闻插着兜两步登上房车，“我找沈老师一块儿吃饭。”

沈清野坐在车里，换了戏服，穿着很柔软的白色羊绒衫，一只手里揣着暖手宝，另一只手里拿着本书，闻言望过来。

奚闻看他用自己送的东西，就很高兴，“组里特地煮了饺子，让大家一块过去吃。你不想下去的话，我给你盛一碗带过来，你想要什么馅的？”

“不用，我跟你一块去。”沈清野合上书页，加了件外套跟他下去。

“你刚刚怎么那么早就走了？”路上，奚闻憋不住话，就直接问了。

沈清野突然停下，抬手摸了把他的侧颈，柔软的指腹捻过，把刚刚沾着的口红印子擦去，微微皱了眉，摊手给他看，“都没擦干净。”

奚闻摸了摸脖子，看他沉着脸，就笑嘻嘻去握了他的手指，“你吃醋了啊。”

沈清野自己也拍戏，知道是假的，都是工作需要，不会去吃这种没意义的干醋。理性归理性，但不喜欢的情绪却掩藏不住，倒不如不去看，就提前走了。

快到有人的地方，两人才分开，一前一后过去。

饺子是酸菜肉馅的，口味偏咸，皮厚肉扎实，个头很大，在冒着白气的大锅里沉浮，香味老远就能闻到。沾着小米醋，料剁了点红椒蒜末熟芝麻，屋外空地上不大的地方热热闹闹地摆满了长桌子和长条凳，站满了剧组的人。已经没地方坐了，只能站着吃。

饺子一出锅，一大堆人都涌过去。

白小乙早盯牢了，看人多急得大叫一声，“哎，哥你们等我，我帮你们抢两碗过来。”说着就一蒙头挤进去。

另一头助理导演却正好端了两碗给他们拿过来，“沈老师，特意给你们留了点，你们去里头吃吧，韦导也在里头呢。”

旁边的摄影师瞧着人群笑说，“这饺子香，勾得人馋虫都跑出来了，瞧瞧那边，一个个饿鬼投胎一样。”

奚闻接过一碗，饺子满满当当，想去把白小乙叫回来，两个人分分差不多，但一扭头人已经没影了。

屋里头没摆桌子，就坐小方凳上端着碗吃，也有人就这么蹲着，调料什么的放地上，不管咖大咖小都一样，已经没什么形象了。

阮风冲他们招手，他还斯文一些，还站着，手里没拿碗。

奚闻问，“你吃好了吗？”

阮风点点头，“吃了一个，尝尝味道算了。我不喜欢这种面食。”

沈清野吃的也不多，就吃了三个，孙絮絮说这种他不能多吃，超过了摄入就得加大锻炼，但最近夜戏连白天，连睡眠都不足，只能在饮食上控制。

奚闻吃了半碗，给白小乙先单独拨出来一点，等他过一会儿来吃。

吃到一半，外头突然热闹起来，喧闹的声音传进来，比刚刚饺子出锅更厉害。

奚闻好奇，往门外走，正赶上杜夏进来，两人在门口正碰上。

奚闻先是吓了一下，然后惊喜，“夏叔你怎么来了？”

他这一声叫出来，屋里屋外的人都看过来，掩不住的惊讶。

杜夏四十多岁，一身正装，未见老态，仍显沉稳儒雅，英俊的脸上两道浓厚的剑眉，看人时有点凌厉感，“来探个班，顺便给你们带了点东西。”

韦成歌走过来，开玩笑说，“杜总当然是来监工的，来看看我们这些打工的干活认不认真。一个个打起精神来，别给财神爷看笑话。”

杜夏和他熟悉，微笑了点，“我怎么敢监韦导的工？我一个商人，满身铜臭，什么都不懂，也就只有砸钱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