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刘枫过去帮忙了,爆料的人也找出来了,说是别人给了他一万块钱让他发,他和那个人不认识,什么都不知道。后续风头过一点,我会给清野排一点公益活动,挽回点形象。”
“沈老师的合同到什么时候?”
杜夏给他夹了鱼片到碗里,“今年6月份。”
奚闻点头说知道了,他胃口一般,拿着筷子在碗里乱戳,把鱼肉都戳烂了。
那天的颁奖礼,一帮记者在门外守了一整夜,后来等不下去,闹哄哄闯进去,才发现人已经走了,相当气愤,在没有本人回应的情况下,东拼西凑发了几篇报道。
沈清野估计真打算冷处理,连着几天了也没回应过,他的微博已经沦陷了,完全成为各方网民对阵谩骂的战场。
又过两天,韦成歌联系奚闻,让他过来帮忙补录段配音,两人见了面,录完音后一块儿吃饭,奚闻问他现在沈清野的事闹成这样,赤枭是否打算改档。韦成歌倒不介意,还是打算如期上映,并且邀请他一定来参加首映礼。
奚闻有些犹豫,“我跟沈老师同框,可能不太好。”
韦成歌说,“你两是主演,这又是你的第一部 电影,首映式都不来,不遗憾吗?”
这么想想倒也对,赤枭对他的确意义非凡,不仅是第一部 ,也可能是最后一部作品,为了旁人几句话,首映礼都错过,日后肯定后悔。
之后两人又聊了聊前几个月入围威尼斯电影节的几部影片,韦成歌兴之所至,打开了话匣子,大谈特谈一部黑色荒诞喜剧的解构主义和手法,再也没提过奚闻和沈清野的那些传闻。
韦成歌属于八风不动类型,不太上网,也不关注那些风风雨雨,平日爱书法和花鸟,其余时候就埋头做自己的电影,奚闻很欣赏他这份宠辱不惊,也难怪他和沈清野能成忘年交,私交甚笃。
沈清野回来是晚上10点的航班,落地估计快12点了,奚闻事先答应了去接他。
11点的时候,他收拾好出门,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陌生号码,接通后,长时间的空白。
奚闻都以为是恶作剧了,刚想挂,那边却传来声音。
“奚闻哥,你能……你能来一下吗?”
声音颤抖,哽咽,浸满了恐慌,是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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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废物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从高处俯视,能窥尽这城市的繁华夜色,脚下霓虹璀璨,奔腾如流。
纪秋赤脚站着,看久了有一种晕眩的错觉。衬衣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手腕上还有绳索勒出的血痕。
踩着冰凉的瓷砖,猩红的喷溅的血液沾上白皙脚背,穿着宽松得只堪蔽体的白衬衣,领口大敞,露出青紫伤疤,一头细软顺滑的黑发,衬着削尖毫无血色的少年脸庞,粘稠的血液从眉骨往下淌,在鸦羽般的睫毛上滞留,停滞黏连,白衬衣上斑斑点点的血,艳丽得好像一副讽刺主义的油画,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浑身失力,手上的水果刀当啷一声掉落,雪白的刀锋倒映出一张惊惧恐慌的脸庞。梨花带雨,美仍是美的,只是一身血污,显得诡异。
纪秋后退一步,一脚踩入汇聚的血泊。他被液体温热的触感惊着,向反方向急退,踩出一连串血脚印。
他感觉自己正在坠入地狱,缠绕入鼻的腥臭,血液和男人的TI液,混杂在他身上,从里到外,像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身体。无论装饰多么华美,家私如何高端,打扮如何体面,锃亮的落地窗映出的所有行径都像未开蒙的野兽,这里是人间炼狱。
他狼狈不堪地弯身,膝盖打着颤,中央空调还在运作,暖气徐徐吹送,烫红了面颊,呼吸急促,吸入的空气越多,胸口越是憋闷,好像被一只巨手捏住心脏,血管鼓起撑炸。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哪来的勇气,可以将刀锋送入男人的肚子。
刀尖碰到皮肤时有一刹那的阻塞,男人像是震惊了,随即浓眉竖起,脸上浮现暴怒。
他畏惧,拼尽全力地一刺,尖端刺入皮肤深入血肉,既然如此顺滑流畅,紧握刀柄的手掌浸满了血。男人吃痛大叫,一掌打上来,自己被打偏,手却紧抓不放,刀身侧倾,像划破一匹布料一样,划开男人的肚子,刀身离开豁开的伤口时,带出缠连的内脏,被血液浸泡。
自己摔倒在地上,一颗牙齿被打落,吐出了血。
男人痛嚎挣扎,像笨拙的兽类一样侧伏在地,手捂着伤口,但面积太大,血止不住。自己就这样呆呆看着他惨叫,痛得抽搐,手向他伸出,从痛骂怒骂到哭泣求饶,逐渐声音微弱,只剩粗重喘息,血慢慢流尽,积起一片血洼,终于男人的身躯僵硬,一动不动。
纪秋等了好久才敢确信男人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