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彧把他的轮椅停在树荫下,突然蹲在他身前,双手握着轮椅扶手,把脸埋在他膝盖上。
齐弩良有点惊讶,他摸了摸膝盖上的这颗头:“怎么了?”
埋了一会儿,蒋彧才说:“哥,我害怕。”
“怕什么?有我呢,别怕。”
蒋彧捏着轮椅的手搂住了齐弩良的腰,手臂渐渐收紧:“我怕你出事。”
“胡说八道,我会出什么事。”
“你这一身伤……是被人打的是吗?”
“你听谁……”
“你在做很危险的事情。”蒋彧打断他的狡辩,声音有些急切,“我们在一起生活,你瞒不了我。
“他们那些人,让你做不好的事,还这么对待你。我怕有一天,他们对你不满,不仅仅是打你,还要害你怎么办?”
“不会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你对那些人来说只是一颗棋子,他们可以这么打你,也可以对你做更坏的事。但你是我所有的一切,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我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
面对蒋彧一句更甚一句的责问和剖白,齐弩良也有些慌了:“哪有这么严重……”
不等他说完,蒋彧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仰起脸,用一双悲伤的眼睛看着他。
“我只想和你一起,我们平平静静没有后顾之忧地过日子。”
见孩子这样的神情,齐弩良也没办法继续避重就轻地敷衍。他抽出手,粗糙的手掌抚上蒋彧的脸,拇指在他面颊蹭了蹭:“好,我答应你,我会想办法。没事的,你别怕。”
蒋彧也伸手压着齐弩良的手背,面颊陷在他手心里,试图用这样的亲昵,盖过心头的担忧。
“哥,你要好好的。”
“我会的,放心。”
第二天,在伪装成医生的吴克权面前,齐弩良终于松了口,说他会好好配合警方。
对这个一心想把曹鸿金绳之以法的警官,齐弩良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让他务必保护好蒋彧。若是蒋彧最后落到了鸿叔手里,那份名单涉及到的人,他掌握的证据,就是死,他也一个字都不会说。
十天后,齐弩良出了院,医生让他回家好好休养。
但他事情没办完,回不了洪城,只能回到曹鸿金给他安排的住处。蒋彧很不放心,还想再多待几天,但被齐弩良好说歹说劝回了洪城。
上车之前叮嘱他:“除非我回来,谁让你来市里,你都不要来,不管什么理由。如果有人非要让你来,你就报警。平时就呆在学校里,哪儿也别去。”
蒋彧点头:“哥,你一定要平安。”
“我会的,过两月回来陪你过生日。”
蒋彧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齐弩良拍拍他的后背:“上车吧。”
这年的冬天来得更早一些,刚农历十一月就已经下了一场雪。
对于这个中部小城来说,下雪并不罕见,但仍然挡不住大家对于雪天的喜爱。
下一节是体育课,同学都一窝蜂跑了出去,还有调皮的同学把教室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热气全散了,冷风裹挟着雪片涌进教室,扑到坐在窗户旁边的蒋彧脸上。
班长赶紧跑过来关窗,边骂了几句开窗的男生。
“你没事吧?那货没脑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