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昼对陈嘉辞这位表姑妈有所耳闻。
表姑妈挂上笑,对裴清昼口吻关切着说:“清昼,晚上开车也不安全,不如就在家里睡下吧,你也不用觉着不方便,我们都不是老思想,反正你和嘉辞也是迟早的事。”
从表姑妈说完这句话开始,裴清昼便发觉后脑有些发沉,然后几乎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自己是着了陈家这一大家子的道儿。
不过准确来说,也算不得掉以轻心,他不是对人不设防的人,他咬钩,要有八九分的心甘情愿,他是蠢蠢欲动在盼着陈嘉辞做些什么,好让他有个理由。
刚刚裴清昼喝的酒里被掺了东西,有致幻作用,是陈嘉辞这位表姑妈动的手脚,她在酒里下了一片药。
带来的司机早就被遣回了裴家,裴清昼被陈家佣人搀扶进了二楼陈嘉辞所在的卧室。
陈嘉辞在淋浴间冲澡,他冲完澡披了件浴袍一出来,抬头就看到了坐在床尾上,面颊染着病态般酡红的裴清昼。
不知道是药性还没彻挥发出来,还是裴清昼定力太强,总之,在陈嘉辞看向他的时候,裴清昼正也缓缓掀起眼皮,眼底清明的瞧着他。
“小辞,你知道多少?”裴清昼声音很轻,但陈嘉辞知道,裴清昼这是真动怒了。
陈嘉辞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他一低头,发丝上的水便滴落到脚边,他后悔了,他是鬼迷心窍才应下表姑妈的话:“我…都知道,你别怪表姑妈,怪我,她也是为我好。”
裴清昼牵起唇角,似笑非笑:“你和你表姑妈这么做,你当你大哥二哥会不知道?他们是笃定了我会发现,在等着我跟你翻脸、看你的好戏。”
陈嘉辞心虚,心惊,不敢看裴清昼。
裴清昼头晕加剧,他闭上眼睛:“你太傻了。”
“…我是傻,可是我觉得自己抓不住你了,就像我从前抓不住顾晏宁,”陈嘉辞抱膝蹲在地上,绝望但仍试探着问,“你真的会和我翻脸吗?”
“这件事不会,”裴清昼浑身上下开始产生强烈的燥热感,“但是你叔叔的事呢?别告诉我这件事和你、和你表姑妈没有关系。”
听到这儿,陈嘉辞微微扬起下颌,他不服:“那你的意思是要为了谈小凡跟我翻脸?”
“去拨电话给我司机。”
这个节骨眼上,裴清昼就是神仙也没有精力跟陈嘉辞辩论对错。
陈嘉辞拨完了电话就马上换好衣裳,想要扶着裴清昼下楼。
裴清昼摆手拒绝,陈嘉辞忍不住问出口:“是不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裴清昼没有回答。
好不容易又回到院子里,还没走到车边,裴清昼就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背影。
太过熟悉,轮廓都认得出,是谈小凡,裴清昼下意识就松了一口气。
小笙叔叔走后,谈小凡没有声张,他按部就班的辞掉了家教工作,而今天过来是因为陈家举办晚宴,他帮忙在一楼大厅做演奏。
今天来之前,谈小凡已经和陈嘉辞说好,这是他最后一次过来。
裴清昼叫住谈小凡。
谈小凡一见是他,脚下没停,加快了步伐不搭理,裴清昼摇摇晃晃追过去,拉住谈小凡手腕,不放人。
远处的佣人已经跟着走了过来,谈小凡怕被误会,想要避嫌,他怒气冲冲同裴清昼说:“你是喝了酒再发疯吗?!”
药性这会儿全部挥发了出来,裴清昼昏昏沉沉的倒向谈小凡。
裴清昼的身量比谈小凡大了至少两个尺码,谈小凡根本扶不稳他。
谈小凡气红了脸推他,裴清昼把下颌卡在谈小凡肩膀上,嘴唇蹭着谈小凡耳朵,以气声讲:“带我走,他们给我下了药。”
闻言,谈小凡动作一窒,他有猜测,但太难以置信,只能小声问过去:“什么药?”
“还能是什么药?”裴清昼把脸埋向谈小凡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