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愣神间,路桥已经接起了电话,“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有事儿?”
“你在哪?”路潍州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阴沉,让路桥不自觉想到了小时候在动物园看到的浑身鳞片向游人吐着信子的水蛇。
湿冷,滑腻,只看着就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在出去吃饭的路上。”路桥眼眸微垂,眼尾的弧度勾出的线条十分锋锐,眉心也不自觉微微蹙了起来。
他太了解路潍州了,只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绝对有事儿。
果然,路潍州那边问:“那苏釉呢?”
“你到底要干什么?”路桥往座椅深处靠了靠,狭长的双眸晦暗不明,“如果你问苏釉在哪里,那你应该打电话给他。”
“畜生!”路潍州猛地暴喝一声,声音足以让苏釉都听得清清楚楚,“都到现在了还在跟我嘴硬。”
路桥的喉结上下滚了滚,随即轻轻握住了苏釉的手。
他没说话,狭长的双眸微微眯了眯,随即向苏釉看了过来。
像是很快下定了某种决心,那双眼睛慢慢变得清明,坚定,甚至还升起了一点浅淡的笑意来。
虽是无声却胜有声。
他是在问苏釉,敢不敢和他一起面对未来的狂风暴雨,也是在告诉他,他会拼尽全力保护他。
虽然还并不知道路潍州已经知道了多少,但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苏釉抿了抿唇,几乎没有勇气和他对视。
还没有真正分离,他的心却已经像是被人抽筋剥皮后放进了油锅里一样,煎熬透了。
他眨了眨眼,觉得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带着很辛辣的热痒之意,像小时候夏天炸痱子的感觉。
随后,他出自本能地点了点头。
可几乎是立刻,他就深深地后悔了起来。
因为他根本没办法做到。
这无疑是给路桥了希望,随后又背刺他一刀。
可路桥却显然当真了。
他的眼睛弯了起来,态度也从容闲适了起来。
“我们在一起,”他对着话筒回道,“我正要带他去吃饭。”
“回来。”路潍州沉声说,“别逼我做出什么不好看的事儿来。”
“哥,”见路桥挂了电话,苏釉扯了扯他的衣袖,安静地看着他,“那听叔叔的,回去吧,”
“那明天带你去吃。”路桥沉默了片刻,双眸幽深,带着让人安心的沉稳持重,他握住苏釉的手,轻声道,“不要怕。”
又说:“我在。”
路桥的体温比苏釉的高些,和他的人一样,仿似总是蕴含着强大的能量,所以无论遇到多大的难关,他都有勇气去面对。
不逃避,不推诿,更不会推卸责任。
和路升完全不同,
他像炽烈的太阳,坦荡,勇敢,又聪慧。
也不像苏釉,总是躲在暗处,一点点精心算计。
就在高考前几天,他刚将洛颀和陈先生之前的关系通过匿名邮件通知了路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