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山阑冷绷着脸:“不需要惹,她永远有拿我出气的理由!”
杜瀚约笑道:“别计较了,她这阵子压力大,容易敏感,你都快有爸爸高了,也该学会保护妈妈了。”
杜山阑别开目光,看着还是不肯服气,但是向来他把爸爸说的话奉为真理,语气松软下去说:“你怎么还说得出这种话,你不知道亲戚们都在说什么吗?”
那时正是席茵苒出轨的谣言闹得飞起的时候,席茵苒整日阴晴不定,逮谁骂谁,因为吃晚饭时看了一眼手机,就让他在院子罚站到现在。
五岁的时候,席茵苒动不动让他罚站,十五岁了,还是这样。
杜瀚约在外面忙了整天,好容易回家却看见儿子在院里罚站,索性把东西丢给佣人,拿了烟出来,站在院里抽。
一边吸着烟,他一边叹气,“所以她才心情不好啊,这段时间,就别跟她计较了。”
杜山阑不能理解:“我没计较,我只是想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
杜瀚约问:“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思考许久,杜山阑说:“假的。”
杜瀚约浅笑,“相信自己的母亲。”
心里的气因为父亲几句谈话消了,但那晚,杜山阑还是被罚站被深夜。
总算有佣人来通知,说他可以回房间了,他不爽地转身,朝反方向走。
杜山阑很早就会抽烟了,但家里管得严,佣人们又老喜欢给席茵苒通风报信,在那个年纪,他和所有少年一样,得找地方躲起来吸烟。
他往花圃深处走,走到没有灯光没有眼睛的地方,听到树丛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算我求你,别再来纠缠我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还不行吗!”
“苒苒,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我不想让你难过的……”
“你不要出现我就不用难过!我走了,我不想被人看见跟你在一起,我已经被你害得跳进黄河都不洗清了!”
“苒苒,你答应我好不好!我只是想去给几个孩子求个平安符,还有大少爷的……”
“你还想害我被误会,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谋划的对不对?你想害我被瀚约误会,然后你好趁虚而入?”
“不是,怎么可能,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我知道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之后我会向杜先生辞职,然后离开这里。”
许久寂静,席茵苒问:“谁知道你要把我骗去做什么?”
嚓的轻响,杜山阑从树叶缝隙里看见,那男人跪了下来,抓着席茵苒的衣摆苦苦哀求:
“就当为了琬琬,她每天都盼着能见你,想和你一起出去玩……”
“林谦荣!那是你女儿不是我女儿,你说这些自己不会感到恶心吗!”
“对不起,你别生气,琬琬还小,她只是单纯喜欢你……”
对话还在继续,杜山阑浑身每个毛孔灌入冷气,在血管融汇,顺着血液泛滥横流。
半小时前,父亲告诉他,要相信自己的母亲,半小时后他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两个人在纠缠……很久之后,席茵苒服软了,冷冰冰地答应他:“那你说到做到,我陪你去寺庙求平安符,求到之后,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视线里。”
林谦荣千恩万谢地说好,然后被催促着离开。
席茵苒怕极了被人撞见,在树丛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往外走,走出树木的阴影,一抬头,就看见杜山阑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杜山阑说不会心软第二次,因为那次,席茵苒惊恐地冲过来,和他解释自己的难处,让他不要往外说免得谣言雪上加霜,他想起父亲的话,僵硬地点头了。
骨子里,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一个字没有往外说。
如果他当时把这件事告诉父亲,父亲就不会在那天收到林谦荣的威胁短信,不会慌里慌张地赶去寺庙,在那条险峻的盘山路上,被人撞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