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时涵耳尖发红。
那头,左梓乐走到门口,催促快点。
他连道了句“不是那样”,快步跟上左梓乐的步伐,一起出了门。
离开灯光的范围,远离了家里那点可怜的温馨,走入原本属于这片宅子的阴冷黑暗,时涵无声打了个冷颤。
左梓乐用余光注意到,转头问:“要不要回去加件衣服?”
时涵摇头,“不用,一会儿就到了。”
其实左家住得偏,走过去花了十来分钟,眼前的风景越来越熟悉,渐渐见到了白茶花凋零的花圃,以及花圃前方仅亮了一盏灯的豪宅,那样巨大那样孤零零,仿佛沉入深海的潜艇,无声燃烧探照灯。
穿过花圃,时涵停在空无一物的空地,不自禁地失了神。
左梓乐陪着他停下,“怎么了?”
他轻轻摇头,笑容苦涩,“没什么,只是想起那天他凶我的场景。”
左梓乐沉下眼神,语气有些飘忽:“那现在,见到他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时涵吐出一长口气,摇头说:“我不见他,你去送。”
左梓乐惊讶:“为什么?”
时涵说不上为什么,“我就是出来转转,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左梓乐并不是擅于劝人的人。
看了几眼不知怎么劝说,他顾自提着餐盒往台阶上走,守在门口的管家问询上来,简单交流几句,放他进去里面。
时涵目送他背影消失,往后退几步,藏进树木的阴影,疲惫地蹲到地上去。
包饺子时不小心碰了水,手背的伤口一直隐隐作痛,他把创可贴拆开,努起嘴轻轻呼气。
唯一亮灯的房间,杜山阑的书房,确切说,是上位男主人在家的办公室,席茵苒当家那几年,命人把这里封锁,直到今天才重新打开。
如果时涵来到这里,就会发现,这里的摆设和杜山阑自己住的房子那边的书房,几乎一模一样。
白日里佣人们紧赶慢赶将灰尘收拾干净,窗边位置多了一根崭新站杆,鹦鹉停在杆子上啄洗羽毛。
左梓乐敲响门进来,杜山阑站在窗前,目光向斜下方穿透玻璃,不知注视着什么。
他出声:“表舅舅。”
杜山阑淡淡收回目光,脸色还是冷,“又来做什么?”
左梓乐举起手里的餐盒,“做了饺子和鸡汤,带来给您尝尝。”
杜山阑无动于衷,用眼神指着书桌,“放那儿吧。”
往往遇到这种情况,往那儿一放,便是永远放着了。
左梓乐犹疑道:“时涵让送来的,您趁热吃点,别搁凉了。”
杜山阑微微一顿。
左梓乐直来直去,并不注意细微的眼神变化,把餐盒往制定的位置一搁,转身就要走。
杜山阑叫住,“梓乐。”
左梓乐停下,疑惑地等着他问话。
半晌,杜山阑别开眼神,冷冷地问:“他伤得严重吗?”
左梓乐如实回答:“不算严重,手背上溅了几滴,不过大概也是要留疤的,医生说看后期恢复,不行可以做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