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话,钟南月。”
颜雨不甘,附在钟南月耳边喊他清醒。
明显是喊不醒了,钟南月只是动了动眼皮,低低地答了句“在听”。
他在听,但已经听不明白,过耳不入心,更不会存于记忆。
颜雨没有想要欺负他的,只是为他敷衍的态度感到难过,又不愿逼迫他,不想让气氛过分沉重,才撩拨他转移情绪。
只可惜他的温柔和好心并不能落入那人眼里。
钟南月这种长期混迹风月酒局的浪荡痞子,早已练就在清醒和醉酒之间自行转换的能力。
他故意让自己陷入昏沉,好蒙混过去。
颜雨察觉到了这一层,心里憋火,言辞不受控地恶毒起来€€€€
“真的好荒唐,遇见你之前我只知道自己对男人没有感觉,跟你做了几次,我好像对女人也没了感觉。”
他说:“怎么办啊,我好讨厌你这个人,又冷漠又消极,又强势又压抑。”
“可是我又好喜欢你的身体,你太贪了,疯起来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口,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只一次就把我给带坏了,让我觉得这世上除了你以外的人都太平淡,让我每次都控制不住想把你丨操丨死过去。”
“明明讨厌你,却又忍不住想跟你亲热,这太堕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颜雨成功了,钟南月有了情绪反应。
他气得酒意都淡了,已经凶不起来,却止不住愤怒。
“特别好办,还违约金,然后滚!滚去爬老人渣们的床,叫他们救你……”
“不还。”颜雨笑他无力反抗还要徒劳的样子,软软地附在他耳边暧昧地说,“不还你钱,也不滚。”
“你把我带坏了,要赔。”
钟南月气得把他往床下踹,去拿自己的手机,“你看我醉了不会记得才敢这么狂的吗?录下来,我录下来!明天找你算账……”
他手软,颜雨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把他手机夺了下来,往矮柜上一丢,说,“谢谢提醒,现在可以放心欺负你了。”
这次钟南月气的眼睛都红了。
颜雨看他像个有血有肉的生常人一样红了眼睛,欣慰又心疼。
他收起了满嘴的浑话,望着钟南月生动的表情,眸光闪动,低头靠近他,吻他哄他,一遍遍地夸他做得好。
“就这样月哥,就这样,生气就闹,难过就哭,不要假装不在意,不要压抑自己。”
“要发脾气,要笑,要哭,不要压抑自己,不要抑郁。”
然后他便尝到了泪水。
钟南月哭着问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颜雨亲吻他的眼泪,“我想跟你好好相处,不想再闹别扭了。”
“在合约结束之前,我们好好相处好不好?”颜雨问他,“好好相处,不要继续麻木,我们一起把你的喜怒哀乐找回来,好不好?”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钟南月闭上双眼极力锁住眼泪,刻薄地说,“你不过是个连爱是什么都没搞懂的愣头青,装什么深情好男人。”
颜雨熟悉了他别扭的语言表达方式,没太计较他的刻薄。
他发现钟南月醉酒后情绪变得很直白,可以听到很多清醒时听不来的真心话,便带着他往下聊。
“我确实不太懂什么是爱,”他如实说,“遇见你之前,我有喜欢过一些人,但都没到爱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