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说:“你先歇会,我去买药。”
江野嘶哈了一声,“起包了吧?别折腾了,明早就消了。”
汪橙没理会他,弯腰出了门。
江野虚捂着脑袋,打量着这间屋子。
阁楼里没窗户,三角形的屋脊很低,最高的地方也站不直身子,显得沉闷,让人喘气都困难。
中间放着一张单人床,左右两张床头柜,一张柜上有盏台灯,另一边有台小风扇,旁边放着汪橙的行李箱。
没有空调,也没有其他家具,甚至连张凳子都没有。
“这是人住的地方嘛!”江野吐了口气,猛然间想起一事。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那天坏了汪橙的好事。那十万块奖金对于汪橙来说很重要,有了这笔钱,他或许就能安安生生完成学业,不用打工到深夜。
越想越觉得自己亏欠了汪橙,一定得想办法弥补才是。
汪橙回来的时候,江野已睡着了。衣服没脱,鞋也没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他轻手轻脚过去,跪在床上半伏下身,用碘伏清理江野伤处。
江野忽然睁开了眼,两人离得很近,呼吸相撞。
汪橙动作停止,呆了呆,有些不自然地刚想离开,江野抬手勾住了他掉出领口的玉坠。
“知道吗?它有个名字。”江野说。
“什么?”汪橙问。
江野勾出自己的半块,和他的合在一处。暗暗的灯光下,玉坠透着莹润绿光,合欢花依稀可辨。
江野说:“合欢佩。”
汪橙:“......”
江野愣回神才觉出,这种场景、这个姿势,自己说这种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他补充道:“合欢是指相爱的男女得以相聚,不是动词。”
汪橙:......
越描越黑,江野索性闭上眼:“好困,睡了。”
不一会儿便真睡着了。
已近凌晨,今天作业还没写,汪橙觉得可能又要到两三点才能睡觉。
关了灯,汪橙盘腿坐在床头柜前,趴小台灯下写作业。
写作业也不得安生,醉鬼总是大爷般难缠,睡梦中一会儿要水,一会儿喊热。水能管够,风扇已对着他吹了。
江野是热体质,额头和鬓角蒙了一层小汗珠。汪橙把竹帘放下,门打开,外边刮进的风潮乎乎的,要下雨的样子。
楼下就是老街,时不时会有超速的车辆经过。江野虽睡了过去,每有噪音的时候还是会激灵一下。
这觉睡得受了多大难为。
直到外边下起了雨,江野身上的燥热才渐渐退却。有了凉意,人也便不再折腾。
外边雨越下越大,轰隆隆响了个炸雷,江野浑然不觉。
汪橙收起作业抬头看看他,灯光在阁楼里画出剪影,那人上身在阴影里,下身在弱光下,睡得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