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霭说:“你先讲。”
陆黎书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霓虹低声说:“十多年前,我在费城认识了一个男人。他本来是个恣意潇洒的……纨绔,家里有哥哥有父母,天塌了总有前面两个人去顶着,所以也不知道什么叫痛苦,这世界在他眼里都是玩不尽的乐子。”
许青霭听得认真:“后来呢?”
陆黎书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微微闭了下眼,又继续说:“后来他死了。”
许青霭:“???”
什么啊。
许青霭轻声抱怨:“你根本不会讲故事。”
陆黎书笑了下,那天陆二确实死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的陆黎书。
“后来他突然发觉父母也会老,会死,就突然改过自新,学着怎么去承担一个家的责任。”
也学着……怎么做好陆氏的总裁。
“后来呢?”许青霭又问。
陆黎书看着手腕上的旧伤痕,用腕表遮住了,又说:“后来他一个人走了很久,以为这一路也就这样了,孤身一人直到终老,但有一天他遇上了一个小孩儿,很突然也很措手不及。是他久居深渊里开出的一朵玫瑰,热烈赤诚,迷人又漂亮。”
“他喜欢的人?”许青霭问。
“嗯,不过那小孩儿不知道他的心意。”陆黎书没再多讲,看时间不早了便问他:“困了么?”
许青霭说:“不困。”
陆黎书说:“不困也要睡觉了,听话。”
许青霭完全没有睡意,陆黎书低声说:“我会陪着你,直到你睡着,先把眼睛闭上再听我说话。”
许青霭跟着他的话闭上眼,S的嗓音熨贴着耳膜,温柔而安定。
“放慢呼吸,只听着我的声音,想着我,集中注意力。”
只听着我的声音,想着我。
许青霭不自觉服从他的话,跟着他的声音放慢呼吸,思绪一点点沉下去。
两端呼吸声交错,让他不自觉想到了在包间里,S在他身后的一声声引导。
做得很好。
很乖。
他声音很低,不疾不徐带着全盘掌控力很轻松地抚平了他的焦躁与痛苦,命令与夸奖交替,轻而易举掌控了他的思维。
许青霭呼吸逐渐平缓,但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真正睡沉。
陆黎书将手机关掉,却没有回家,而是亲自驱车去了顾家。
他到的时候已经后半夜,陆黎书下车按了门铃。
佣人抱怨着过来开门,认出他身份时立刻给顾老爷子打了电话,不过十分钟,顾家一大家子全聚在了客厅里。
陆黎书坐在主位上,双腿交叠姿态宛若主人。
顾老爷子顾守安赔着笑问:“陆总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真是有失远迎,三姐快去倒茶,拿我最好的茶叶。”
陆黎书说:“不必了,我不是来喝茶的。”
顾守安心里发怵,陆黎书半夜来准没好事,他们最近做生意挡着他道儿了?
不能啊,他们这小庙哪儿能冲撞这尊大佛,就算他想挡,也没那资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