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看着马闻,摇头说道:“我从未想过你会背叛。”
人心易变,即便裴翊如何容易轻信他人,也不会天真到真的觉得所有人都能抵挡得住诱惑。
他在将众人送入北蛮时,就想过有人会背叛,所以才会向他们隐藏其余暗探的身份,就是为了防止一人背叛,就可以将他所有的暗探一网打尽。
但是他确实没想过马闻会背叛,因为与大部分暗探不同的是,马闻加入裴翊的队伍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要将妻小送到大郑境内安全的地方。
裴翊向来待兄弟周全,马闻既有所求,他也尽心办到。
马闻的妻小早就被他接回大郑,安排妥当。
换句话说,马闻有牵挂在大郑,亦算是有要害被握在裴翊手中。
裴翊曾以为即便所有人都背叛,马闻亦会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张王牌。
原来终究是他识人不清。
若是陆卓在此,只怕也要嘲笑他一句:“你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差的。”
马闻听到裴翊的话,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他略显狼狈地别过脸去,向着裴翊嗫喏道:“先锋,王爷说他不愿伤你性命,只要你和徐祥兄弟能留下……”
旁边的伍柳闻言,忍不住出声嘲讽:“留下徐祥的什么?一条命吗?”
马闻脸涨得通红,看着伍柳张了张嘴巴,却只能憋出一句:“伍兄弟……”
他可以对着所有人厚颜无耻,但是却没办法在这两个人面前理直气壮。
他们两个是除徐祥、卜朋义外唯一知道他暗探身份的人,但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徐祥、卜朋义在北蛮除了交换信息外,其实并不怎么沟通。
在很长的时间里他真实的人生中都只有裴翊和伍柳两个人,他们曾是他和他以为的归宿之间唯一的桥梁,他对这两人感情比对任何人都真实。
他们就像他唯一还存活于世的良心,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背叛徐祥和卜朋义,却没勇气立在这两人面前。
马闻声音虚弱地向裴翊解释道:“先锋,王爷对你一片痴心,若是你愿意留下向他好好求求情,未必不能救下徐祥兄弟的性命,何必鱼死网破?”
在他身后又飞来几骑,溅起尘土飞扬,看打扮正是扎颜手下的江湖人。
原来马闻刚才是在拖延时间。
伍柳见此暴跳如雷,蹿上前去就想给马闻两巴掌,被马闻错身躲过。
马闻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伍柳暴怒的视线。
骑马而来的江湖人士们赶到近前,同时见到裴翊和伍柳二人,众人勒住缰绳,见这二人具是风姿绰约,一时没分清扎颜想要留下的是谁。
骑马绕着裴翊等人转了一圈,有人嬉笑道:“怪道王爷日思夜想,还真他娘长得勾人,就是不知道王爷想的哪一个?剩下那个留给我成不成。”
“你怎么知道王爷就想要一个?说不准王爷想两个都收了呢?”
“哈哈哈也无妨,若是哪日王爷厌了,让我捡个便宜就成。”
马上的江湖人士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塞北的将士听他们出言侮辱裴翊和伍柳,尽皆面沉如水,握紧了手中的刀剑,看向马上的江湖人。
忽然只听空气中传来数声破空之响,那群江湖人士所骑的马纷纷扬起蹄子,仰头高声嘶鸣着,想要将马上之人甩下马去。
见马儿受伤发疯,为求自保那群江湖人士纷纷飞身落到地上,他们手中的缰绳一脱手,马儿立马向各方奔去,霎时便不见了踪影。
江湖人士们当即向着四周大喊:“是谁无耻偷袭?!”
“是谁无耻偷袭?!”
山坡上慢悠悠地晃荡出一个男人,只见他望了一眼山坡下对立的两方,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满脸无聊地说道:“我还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扰你爷爷的清梦,原来不过是群无名之辈。”
那群江湖人士中领头的人闻言大怒,撸着袖子就要上前跟这男人干上一场,但有眼尖的认出这人是昨夜与国师木哈尔干架的那人。
当即满脸惊惧地拉住那领头的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那领头的人听了他的话,震惊地看了山坡那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