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只差主人公了。
墙上的日历电子钟准点响起机械的播报声,阮迎才意识到已经晚上八点钟,在工作台前整整坐了四个小时。
从颈部到脊椎,僵痛得像条久未经拉的弓弦。
他仰头锤了锤,起身到桌子旁倒杯水喝,顺手处理着屏幕上塞着的消息。
有三个未接电话,是本地号码,格式也不像垃圾电话。
阮迎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拨时,手机再次震动。
他接了电话:“喂,你好?”
对面没人说话,阮迎要挂断时,听到对面:“是我,闻€€行。”
阮迎微微一怔,又看了眼来电号码。
“我怕是我的电话你会不接,用的旧手机给你打的。”
“......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见你一面。”
阮迎没有多余思考一秒,当即拒绝:“不好意思,我没有空。”
闻€€行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声音有点哑,“周日晚上九点,我在湖边公园等你,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一直等着你。”
阮迎深吸一口气,“我说了我没有空,不要等我,我不会去的。”
不等闻€€行再说什么,阮迎挂断了电话。
他攥紧手机,指关节泛起白,心里有些烦躁。
前几日在酒馆,他想他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为什么闻€€行就是不肯放弃他。
大概自己还得需要再冷漠一些,才能断了他的念想。
怕闻€€行再打过来,阮迎关了机放在一边,重新回去做泥塑。
白素贞的形已经捏了出来,到了绘脸的阶段。阮迎拿起细毛笔,继续刚才的步骤。
可灵感全无,甚至一笔下去,墨色的颜料溢出了眼眶。
疲惫感徐徐吞噬全身,他只得停下放置一旁,手使劲按了按太阳穴。
余光里瞥见那尊三彩骆驼,阮迎凝视一会儿,起身到架子旁拿了下来,倾斜骆驼身盯着那串日期良久。
“1958年2月......”
到底是什么日子,到底在哪里见到过。
阮迎还是没能想起来,叹口气又放了回去。
被迫结束工作,收拾完整,阮迎回了疗养村。
进门看到闻珏正在整理先前堆在地上的对联,皆是空白,等着他去题字。
见他进来,闻珏依旧像往常一样,说他工作辛苦了,问他有没有吃饭。
但不同以往的是,阮迎休息前,闻珏微笑着问他:“这次想和我说了吗?”
阮迎愣了愣,垂在一侧的手,攥紧又松开,指节像生锈般,在欲张欲合中发出吱嘎声响。
随后他低头,又摇了摇头。
而闻珏不以为意,只是柔声说:“那就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