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这里就慢慢变成流动人口聚集地。

看似人多热闹,可榕城本地人根本看不起住在这里的人,因为这儿是贫穷的象征。

如果没有沈清,估计向正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

车子停在一处老旧的居民楼外面。

昨夜刚下了场大雨,小区路本就坑坑洼洼的,现在更是积了不少水,一圈套一圈的。月光照在上面就跟五大连池似的,稍不注意就会踩一脚的泥水。

向正跟在沈清身后挑挑拣拣躲避着水坑,直到停在一个五层的小楼前,生锈的铁门大敞四开着,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墙体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向正抬头向上看去,好多玻璃都碎了,一点人气都没有,显然这栋楼里的居民都搬走了。

沈清直接进了楼道,向正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楼道黑漆漆的,连个灯都没有,沈清熟练的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脏垢的墙面上全是用大红漆喷绘的死,杀,还钱,等字眼,还有一些恐怖的图案,看来格外吓人。

向正一把拉住沈清的胳膊。

沈清回头看着向正,眼神不解。

“这些是什么?”向正指着墙。

“讨债的。”沈清声音听起来极其平静,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多久了?”

沈清看着向正一时有点没听懂。

“我说你家这样多久了?”向正又问一遍。

“很多年了,记不清了。”沈清随便回了句,他不愿过多提及自己的家事。

从他八岁来到这个家开始,他那个做梦都想暴富的赌鬼继父就时常招来一些恶霸流氓,被人家在楼道里喷漆讨债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起初他们家还用白涂料遮一遮,结果好几次都是墙面还没等干就被新的大红漆喷满,后来他们就干脆不遮了,爱啥样啥样了。

刚开始邻居们还有些抱怨声,后来连带着被那些人吓了几顿后,全都不敢再吭声了。

本以为他那个继父癌症死后,他们家能消停消停,结果他的儿子又继承了他的衣钵,开始做起了发财梦,烂赌上瘾。

让本就因为给他继父治病而负债累累的家更是雪上加霜。

沈清从小就知道想要迈出这个家,唯一的出路就是努力学习。

虽然他做到了,可回头一看泥沼中还有他的母亲。

他又心软了。

他还是无法做到潇洒的抽身。

就在向正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楼上隐约传来一声凄惨的哀嚎。

沈清脸色微变,忙不迭的往五楼跑去。

向正紧随其后。

房门大敞四开的501室,一片惨状,六七十平的屋子被砸的砸,毁的毁,柜子抽屉翻的乱七八糟。

一个看着30岁左右,膀大腰圆,浑身刺青,脖带金链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凶神恶煞的盯着几个手下对常林凡拳打脚踢。

沈母被人按住肩头靠不上前,只能在一旁呜呜哭,嘴里一直喊着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