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杜医生,我...我最近有些事,所以...”沈清欲言又止,仿佛真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似的。

杜医生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说道:“你刚才说的情况是AD初期最常见也最多发的症状,一般持续时间不会很长,短则几分钟,长则几小时就会恢复,患者有时会记得发病时的事情,有时会忘记。”

沈清点点头,杜医生说的跟他发病时的状态完全符合,“就是这样,而且我这几天好像又严重了,大脑有时清楚,有时糊涂,明明想了很多事情,可睡一觉后就全忘了。”

“我很害怕,我怕再这样下去,会真的变成...”沈清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脑中浮出那些痴傻的模样,光是想想就让他浑身发冷。

他绝不要变成那样。

杜医生打开抽屉拿出一个蓝色文件夹交给沈清。

沈清狐疑地接了过来,翻开一看里面是一份《切入式电疗方案》

杜医生安慰道:“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再加上你的病例实在罕见,那晚我们通过电话后,我又线上联系了我几位在德国的同门,他们也都是脑神经科的顶级专家,我和他们讲述了一下你的病状。”

那几位医生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年轻就患上阿茨海默症的案例,没办法给出对应的治疗方案,只能根据以往治疗老年患者的经验,建议杜医生使用切入式电疗的方法,阻断细胞内神经原纤维缠结,以及神经元丢失伴胶质细胞增生,不让病情继续恶化。

杜医生也想过这个方法,只是切入式电疗价格昂贵,单次费用就要五位数,且疗程较长,像沈清这么年轻,如果要用这个方法,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最重要的是切入式电疗还具有一定的风险性,所以他才迟迟没决定用这个方法。

可几次会诊后,大家都没有更好更有效的治疗方案,所以他只能先联系沈清说明一下情况,然后根据患者的意愿决定是否接受切入式电疗来治疗疾病。

“这是我根据你的实际情况,综合了国内外脑神经专家的意见后,最终确定的治疗方案,你先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沈清看着上面的条条例例,喉咙越来越干涩,许久他哑声道:“医生,有...有水吗?”

杜医生在脚下拿出自己的养生壶,倒了一茶杯的药泡水递给沈清,“只有这个了。”

沈清接过茶杯,木然地道了声谢谢,然后像渴了好多天似的开始隔空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每咽下去一口,他脑中就重现一遍那份治疗方案上的字句。

如果他的病只有用这个方法治疗的话,那对他来说无疑等于没有方法。

且不说切入式电疗的风险性,单从费用上就是他无法负荷的。

他才26岁,仅仅只是个开始,不敢想十年,二十年后,这会是怎样一个天文数字。

溢出的水渍顺着沈清的嘴角流到下巴,喉结,打湿了大片衣领,直至杯子见了底,沈清才抹了把嘴巴将杯子还给了杜医生。

讷讷问道:“医生...就...就只有这一个方法吗?”

杜医生很同情沈清的处境,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如果患者是年迈的老人,他压根儿就不会提切入式电疗的方法,正因为沈清年纪轻轻,未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所以他只能把最有效的方法告诉他。

至于具体要怎么做,就取决于患者的意愿了。

“沈先生,我知道你的顾虑和难处,可这是目前国内外治疗阿茨海默症最有效的方法了。”

“虽然这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几乎是无法承受的,可我作为医生有责任把一切可以治疗疾病的方法都告诉患者。”

“所以到底要不要治疗,就由你来做决定了。”

杜医生说的通透明了,即是情理也是道理。

沈清怎会不明白。

他比谁都渴望好起来,比谁都渴望健康,可这背后要承担的经济压力是他根本不敢想的。

男人漠然了。

“大夫,我...我可能没办法接受你的治疗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