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笑得很轻松。
在这一刻,我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不顾一切的疯劲。
alpha天生是掠夺者,没有哪个alpha愿意受到束缚,而他违抗天性,向我,向一个omega低下了头,等待我在他最脆弱的地方铐上枷锁。
这是一个契约。
我的手略微发着抖,他还在跟我解释:“这个项圈是预防我发狂的,要是我开始犯浑,你就按这个。”
他又递给我一个遥控器,“项圈就会放出电流,将我暂时麻痹,你就可以趁这个时间逃走,放心,就算是我,被电击后也会瘫倒好一阵,伤害不了你。”
他侃侃而谈,我却越发恐惧,大校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停下话头,我攥着那个遥控器,尽可能平静道:“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沉默地望我。
项圈犹有千斤重,不需要他回答,我就已经全明白了。
断续的回忆,室友对他讳莫如深的态度,他本人的表现,足够推理出部分真相了。
我深深吸一口气,心跳很快,光是这样还平静不下来,必须再加上咬牙,也还不够,我手指刚往掌心一掐,他就发现了我的动作,男人猛地后退一步,我们本来靠得很近,此刻也不远,但天堑也不过如此了。
他谨慎地说:“我不过来,你别害怕。”
我摇摇头,他顿了顿,发狠一般道:“不要,不要怕我,我已经在改了,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不能现在又推开我……你不能让我渴死在终点前。”
我想说话,他又用力扭头看向我,恶狠狠地,像头择人欲噬的野兽,大校强行抓过我的手,逼着我给他戴上项圈,然后抵着我的拇指,按在遥控器上,口气狂热得异常:“你试试就知道了,我让他们加大了电流量……你试试!”
说着放开手,热切地看我。
我一把甩开遥控器,它骨碌碌在地上打着滚,掉到不远处的下水道里去了。
大校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空白,头机械地扭着,眼睁睁确认那个遥控器彻底拿不回来了,才又扭回来看我。
我动作不停,直接按下他脑袋,将那个滑稽的项圈也从他脖子上摘了下来,断绝了最后一丝他自残的可能性。
他一把掐住我的手腕,不让我把手缩回去。
男人痛苦道:“我就这么不可原谅吗?”
他像被逼到了死角,不安地刨着地,发出恐吓性的低吼,可就算如此,他也没像做出更多的举动,只是徒劳地拉着我,一面尽可能发怒,展现自己的力量,一面又是毫无廉耻心地祈求,含着苦泪,祈求爱人的宽恕。
我松手,任由项圈掉落在地,而我跨过去,单臂紧紧搂住他。
两颗心隔着骨架,坚硬地一撞。
太疼了……
无论是爱人,还是被爱,都太疼了。
“我说过,我已经原谅你了。”我踮起脚,慢慢抚摸他的发尾,平静地说,“别怕,我不生气,我们也不需要这种东西,你觉得我会电你吗?”
他抖得厉害,喉头不断吞咽,传来不自然的声音。
很久,他才沙哑道:“不会……”
“恩,我不会,所以我们不需要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换一个,好吗?”我站在他身前,想了想,伸出手晃了晃,笑道,“来,都是男人,跟我击个掌。”
他彻底糊涂了,眼球中的血丝还挂在那里,看着很可怕。
我又晃了晃手,他才迟疑地跟我击掌,我抓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未来发展成什么模样,谁也说不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这一次,要换条路走,换种模式相处了,是好是坏,你我一起决定。”
那只手宽大粗糙,掌心湿漉漉的,摸着还有很多茧子,是一只在战场上饱经沧桑的手。
我便用力握上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