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么说韩霁山比韩洺还先认识你!”
“应该是这样,那时候我表哥都说我像喇叭,应该吵到过他,我还和他一起坐过船,烦了他好久,他应该很讨厌我……有次韩洺找我踢球,就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他怎么会讨厌你’,这个‘他’肯定就是韩大哥。”林筝哼哼,走路不稳,两只手像企鹅一样摆了下,“韩家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他们的父亲很偏心,兄弟两个又不是一个母亲,会彼此仇恨、矛盾打架都很正常……韩洺可能就是听说他大哥在小地方遇到了一个特别讨厌的人,故意来跟我玩,以此恶心他大哥。我一开始就是他报复他大哥的工具,毕竟他在家要做好孩子,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
江向磊皱巴着脸,受不了地骂了几句,又道:“但后来应该是真喜欢你的,虽然韩洺那狗屎很恶心,可喜欢装不出来,你不用为这个难受。”
“我不是为这个,”林筝又像企鹅那样摆手,“不对,我不只是为了这个……我是觉得他们兄弟俩都欺负我。韩洺想恶心他大哥,所以找上我,韩大哥当年明明讨厌我,现在又这样……”
江向磊愣住了:“你是说,韩霁山也在报复他弟……”
林筝没点头也没摇头,他说:“讨厌我的人,我也讨厌他。”
江向磊听得难受,说:“你那天晚上说怕他,就是因为这个?”
“对,我怕他,其实他讨厌我的时候,我就开始怕他了,现在更怕。”
“韩洺你都能打断腿,还有怕的?虽然他看上去确实凶……”
“不是凶,他会失控。”
“啊?”
林筝没再说话,他仰起头,飘飘忽忽的记忆在脑袋里来回闪烁,有青年带着半脸鞭痕冲到他家店铺直直盯着他的画面;还有六岁那年,父母一次爆发式的激烈争吵。
那段时间店里生意不好,小小的林筝被校车送到店里后,开心地跟爸妈说自己今天得到的表扬,爸妈敷衍几句便又去忙了。他一个人无聊,非要说自己也是小老板,要挤过去帮忙。
周琳妮正在火头上,转眼就看到他端一盆肉馅没端稳,连人带盆一起摔倒。
那天周琳妮和林金涛吵得非常厉害,林筝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那样的场面。
“不让孩子到店里来都说了多少遍?为什么你就非要校车送到这儿!”
“不送到这里不还要回去接?不然谁给孩子做饭?”
“你就不能看着他?!让他捣乱?”
“不是都在忙吗?又不是两三岁,谁有时间盯着?”
“就会推脱!要不是你那次乱进货,我们能赔那么多吗?现在还欠一屁股债,年都别过好了!”
“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我没和你商量?你别那么看我,你这么嫌弃我,老这么看不起我……真不如离婚!”
“离就离!我过够了!!!”
“行!谁不离谁是孙子!”男人失了控,直接把手上的戒指狠狠脱下,因为戴的年限太久,又长胖了,直接勒下一层皮。
沾着血的戒指“叮”一声砸在地板上。
林筝的心也“叮”一声碎了。
那天的争吵实在太恐怖,犹如天塌下来的前兆,林筝一句话不敢说,后来是在隔壁阿姨家吃的晚饭,他一边擦眼泪一边喝粥,吃完才小心地问阿姨:“我爸妈去离婚了吗?”
阿姨一怔,随即心酸地摸摸他的脑袋:“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爸妈算好的了,开店这么多年也才吵这么一次,就是发泄发泄,刚刚都互相认错了,怎么可能离婚?这条街就没有比他们感情更好的了。”
林筝没说话,阿姨家的小孩过来凑热闹,问他:“要是你爸妈离婚了,你跟谁呀?”
林筝眼睛一下子红了。
那小孩被阿姨教训了几句,唉声叹气地送他回去。
夜里回到家,爸妈都不怎么说话,他也不敢说话了,临睡的时候,妈妈来床边看了看他,沉默许久后,问他是不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