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再不离开, 又会和他叔婶吵起来。
以前怎么没觉得,他叔婶这么自私呢?
是不是只有他儿子的命是命,他的命不是命, 他儿子得活着,其他人活不活, 无所谓?
凭什么,周强的命更高贵一点吗?
周山泉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带着的眼镜上, 雾蒙蒙的, 看不清路。
解鸣谦叹了口气,递给他纸巾。
医院常有事故, 见周山泉哭得惨, 旁观者也不觉得奇怪,只安慰他道:“别伤心, 会好起来的。”
周山泉“嗯”了一声,道了声谢谢。
到了一楼, 解鸣谦对周山泉道:“去附近吃个饭吧,吃完饭,再给叔叔带一份饭上去。”
周山泉没有异议。
到现在,周山泉脑子里还是嗡嗡嗡的, 情绪没法缓过来。
他奶奶怪他, 他叔婶怪他, 凭什么怪他?
坐在空余饭店空余椅子上,周山泉拿下眼睛,一边抽泣一边拿抽纸擤鼻涕,他问解鸣谦,“鸣谦,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是拿他当亲弟弟的,我们以前的关系是真的好,虽然这几年有点疏远,但血缘关系摆在那里,我心里对他是真亲近。”
“他没有心的吗?”
解鸣谦递给他一杯热水,温声道:“别想了,你没错,你别哭。”
周山泉闻言,又想哭了。
呜呜呜,大学没怎么说过话的室友都会这么温柔的安慰自己,会因为他的事,迢迢几百里跑过来替他解决问题,他当做亲弟弟一样看待的堂弟,为什么能这么狠心伤害他?
解鸣谦听着他低声啜泣,又给他递纸。
周山泉断断续续哭了十几分钟,等饭菜上来后,才慢慢止住哭声。
解鸣谦递给他一碗汤,见他没有再哭的趋势,松了口气。
同时松了口气的,还有程铭礼。
一个大男人,真的好能哭。
虽然,这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没法那么轻描淡写的接受,但,好歹坚强一点。
解鸣谦又给周山泉夹菜,道:“吃饭吃饭。”
他不敢再说安慰之语了,怕安慰了,又引起他伤心事。
周山泉泪窝有点浅。
吃过饭,一行人又回到医院,周强还没醒,周强父母在床边守着,周父坐在病房大厅。
周山泉将饭递给周父。
周父见周山泉手里只有一份饭,本来想问,“没给你叔叔婶婶带一份?”
但想起自己弟弟弟媳的态度,又将话咽了下去。
周父老实巴交了一辈子,没想到临到老了,却遭遇这样一件事。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兄弟闹成这样。
他是不是特失败,和姐姐处不好关系,和弟弟也处不好。
“山泉,你说你弟咒你,是真的?”他筷子拨着白米饭,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