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赫铭目光灼灼,对白攸的忤逆几乎怒火中烧!他不知道他将这个人放出去之后,他不仅不听话了竟然还学会了这样反抗?!
推开我?
他怎么敢的!
白攸僵住,对发生的这一切也难以置信。
他推开了靳赫铭?他推开了靳赫铭!
青年的脸上浮出了一层由心生发的笑容,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他推开了靳赫铭……他让靳赫铭离他远远的!他……
但白攸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过后,他只觉得车里的空气都变得阴森吓人起来。
白攸抬头,对上了靳赫铭的视线,随即很快别开,全身抖得更加厉害。
清高冷淡的矜持与逆来顺受的全不理睬已然行不通了,从他再也忍受不了,伸出手推开男人的那个刹那开始,他就理应感觉到恐惧了。
靳赫铭!靳赫铭他,又该怎样报复我了呢?
第8章 奶味儿
但靳赫铭没有动。
男人只是张着一双眼,诧异万分。
他盯着座上面色陡然转白的青年,视线交叠间,两人俱是错愕。
一个惊,一个恐,僵持不下。
司机的刹车踩得极缓,悠悠地滑出去老远。这辆特地从高荣车行租去毕县乡下的车,他开得还不算顺手。
不仅如此,车上长时间的低气压,也使他胆战心惊。
“先生,我们到了。”
司机知道后座的靳赫铭和白攸当是又出事了,他深吸一口气,嗫嚅嘴唇,终是昂起脖子梗着头,如此提醒。
靳赫铭回神,未答司机半字。
他在座位上坐好,敲了敲车窗,像是在责备司机怎么没开过去,开到李祥如的祖宅前,怎么在这儿就停了。
而那样的声音,男人敲打玻璃窗的闷响,砸在白攸的心里,使他身形一怔,焦躁地捂住了耳朵。
心惧难安,好似热夏阵雨前轰隆隆的雷鸣。
“啊——!”
白攸沙哑着发疼的嗓子,无端地吼叫,听得司机与靳赫铭俱皆一颤。
男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白攸身上,他的手刚刚抬起,还没碰到白攸,孱弱的青年就疯乱起来。
白攸抢着想要打开车门下车,手指扣在弹簧柄上连拉了十几次,“蹦”地一下,九球进洞,车门失锁打开,白攸整个人都猝不及防地摔了出来。
他的额头磕在了硬梆梆的水泥地上,撞了一嘴的石沙,没有丝毫停顿,青年紧忙爬起来就走,逃命一样地取路离开。
白攸根本就不知道李祥如的祖宅在哪儿,但走上桥,迎风就飘来了多戚的哀乐,像是顺着潺潺的流水送来了可贵的指引。
李祥如的乡下祖宅在荡河以南,司机把车停在距那儿最近的一条大路上,至于往南向里,那都是村里人一脚一脚踩出来的小路,连脚踏车都难走,更何况是汽车了。
再说司机停的这位置,同样聚了不少车,似乎也是奔丧来的。
靳赫铭看着白攸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身影,手掌在青年坐过的座位上重重地一揩,而后放到鼻下深嗅,隐隐约约还能闻到那淡淡一缕的玫瑰花香,混着缭绕的奶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