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的作业已经在酒吧做完了,白柠受不了出租屋的冷,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小太阳打开,然后三下五除二的脱光衣服,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蝉蛹。
然而等他躺好才想起来刚才自己光顾着往床上爬还没有去放过水,在起床和就这么睡之间纠结的这一会儿,尿意越来越强,而这最主要的原因是白柠在酒吧喝的那两大杯水。
为了不在十八岁最后的三个月里留下尿床的光辉事迹,白柠只能凭借意志力起身,恨不得给自己装备一个极速靴般冲进卫生间,掏出鸟来放水,隔着不厚的床板跟秦远抱怨着,“这破天也太冷了,上个厕所我的鸟都要冻掉了。”
“你再熬一熬,等回寝室就好了。”
秦远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句,白柠却是听不懂了,一边往上扯着裤头,一边探出头去满脸问号的道。
“寝室?”
“是啊,你们十中的寝室不是都安了暖气?”
客厅的灯开着,秦远不知道在收拾些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寝室了?”
冷空气吹的白柠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搓着胳膊往卧室跑。
“你腿好了不回寝室,在我这挨冻?”
白柠却是没想过回寝室的事,之前是因为在秦远这里住的舒服,省去了回寝室还要爬上爬下,但现在天冷了,这小破出租屋虽然不能说是一无是处,但多少和舒服沾不上边,但如果秦远挽留一下他的话,白柠倒是也不介意凑合凑合,完全没想到秦远会舍得让他走,就连刚才的话,白柠也觉得,只是秦远在试探他,毕竟让秦远开口求他留下来,也是拉不下脸的。
这么想着,白柠心里甚至还有了几分的得意,将被子往下扯了扯,漏出一张脸来,“你不用不好意思开口,你要是一个人住害怕的话,我白小爷也是可以大发慈悲留下来再陪你住一阵。”
回应白柠的是客厅灯关掉的声音,和一句冰冷冷的,“睡吧。”
唯一的光源被剥夺,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白柠眨了眨眼睛,没明白秦远是什么意思,而身边的床榻也没有像往常那样随着秦远的动作陷下去,他后知后觉到秦远根本就没进卧室,而是睡回了之前的沙发床。
白柠想问秦远为什么不上床来睡,但总感觉会很奇怪,别扭的要命。
再说了,秦远睡在哪里,或者说睡外面到底冷不冷,又关他什么事。
白柠这么想着,心里却有些乱,不明白秦远今天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按理来说他已经给了台阶,只要秦远说一句想他留下来,他就可以在这里大大方方的继续住下去。
越想越乱,白柠最后干脆闭上眼睛不去想这些,然而前两天都是两人睡的大床,一下子变回之前的样子,一下子空荡了许多,没有秦远的体温,周遭的空气也冷上了几分,白柠念了句,“坏人。”慢慢睡了过去。
秦远怎么能不知道白柠的意思,他只是不想搭茬,不敢将人留下来,现在下了逐客令,白柠肯定会跟他生气,但总比知道了他那些龌龊心思要好。
周末消失的梁砚舟在周一又重新开始陪程澈来打工,秦远一度不理解这些纨绔子弟如此游手好闲能靠什么吃饭。
梁砚舟的解释是靠爸爸。
很好,有钱人虽然获得了快乐,但他们失去了烦恼啊。
为了表达对资本主义的不满,秦远给加林之夜编外人员布置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接送白柠。
优秀豪车司机梁师傅早上六点五十准时骂骂咧咧的出现在秦远出租屋楼下,带着白柠去学校的时候还不忘给秦老板比了个中指,看那口型像是在说,“行,秦远,你清高,你养老婆让我开车给你当司机。”
秦远不为所动,叼着烟转身回出租屋收拾东西。
这一收拾不要紧,才发现白柠这外来物种威力舒适太大了,阳台上挂着大大小小的衣服,一多半都是白柠的,两个人的袜子也是混在一起放的,以至于每天早上都要比划一下,不然很容易穿错。
秦远咬着烟,下颌紧了紧,手上的动作不停,物归原主般将东西分开。
台灯他用不上装进原来的包装给白柠带回寝室。
小零食他不吃,也打包带走。
白柠为了解闷买的小音响也装起来。
收拾了一上午,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能塞满一个行李箱了。
秦远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能在三个月里在他的生活里留下这么多的痕迹,甩了甩头,继续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