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野开的头车是辆改装悍马,油门轰大了发动机声音响亮,为了不扰民,庞然大物悄无声息地开进来,流畅安静像餐刀切开黄油,不像是接亲的,倒像是做贼的。
后面几辆车依次是戴星,宋维和郑铠开着,大家平时玩跑车,在部队开军车,还从来没这么憋屈过,开越野不敢踩油门,硬是把张牙舞爪的大家伙开出了老年代步的感觉。
戴星开下半截窗户:“老陆,你说实话,是不是没把丈人搞定呢,感觉我们来偷人一样。”
陆云野没法跟他解释自己急迫的心情,先给沈医生打了个电话。接着,就看到二层套房的灯一圈圈亮了起来。
时逸的脑袋从二楼窗户上冒出来,显然是没睡醒,呆毛还竖着。
他推开窗户,五月清晨的空气还有些冷冽,戴星几个人在楼下一通无声的群魔乱舞要他下来,就差跳上车头表演个猩猩锤胸了。
时逸面无表情地去换衣服,第一次考虑就这么结婚是不是过于草率了点。
他穿上准备好的白西装,陆云野已经买通沈医生进到了屋里。两人猝不及防打上照面,时逸西装笔挺,长身玉立,看得陆云野磕巴了一下:“你,你的盖头呢?”
“我不要。”时逸警惕道,他见过陆云野找人定制的那顶大红盖头,镶着金边,缀着蕾丝,差点被雷个半死。
陆云野却猴急地跑上前,一把环住人的腰捞了起来,“坐婚车怎么能没有盖头呢?可以辟邪保平安的!”
沈医生已经笑呵呵把那块红布递过来,“走吧走吧,你舒伯父还没醒,等下养足精神再去现场。”
“谢了沈医生!”陆云野把omega双手制住,将红盖头扣在人脑门上。
时逸无语凝噎,直接被陆云野抱出院子塞进了车里,几个不着调的伴郎纷纷吹口哨起哄。他不着痕迹拉了拉那块红布,还是盖着吧,眼不见为净。
婚礼确实如陆云野之前所说,邀请了云野传媒和时逸的员工,最后零零总总来了二百多人,加上陆丰的商业伙伴,陆云野以前的战友,足足五六百号。
会场是连夜布置的,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过来的时候,红玫瑰还含着水滴,开得正艳。
宾客们陆续到场,陆丰和萧婷领口攒着花,四处跟人寒暄。堂哥家的小儿子陆跃也请了假,前来当花童,抱着花篮蹦蹦跳跳的,看到有同龄的小omega就塞给人家一朵。
看着不见尽头的红毯,精致的拱形花门,玲珑的香槟塔……陆云野焦虑了一个多月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甚至在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感到无比的平和。
庄重的婚礼进行曲响起,现场的人声逐渐安静下来,舒闻和沈青安一左一右陪着,踏过长长的红毯,路过满座的客人,将时逸带到他的近前。
一晚见不到就想得难受的人,此刻大大方方站在他面前,陆云野却怂了。就像是突然得到了一件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宝贝,仿佛用什么方法迎接都不够真切。
舒闻淡笑着,牵起时逸的手送到他近前。陆云野捏住omega的指尖,掌心里已经浮起一层薄汗。
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他轻声道:“谢谢。”
说罢,忍不住将那只手牵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旁边的证婚人体贴地等陆云野发泄完情绪,才轻轻掀开手里的册子,腔调饱满地朗读古老的誓词:
“For better for worse, for richer for poorer, 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 to love, honor, and cherish……”
两人注视着彼此,轻声跟读,每一个词句都仿佛带上力道,连周围的声音都逐渐远去。
陆云野听到牧师问他:“陆云野先生,请问您愿意时逸先生成为您的合法伴侣吗?”
他几乎是有点迫不及待地:“我愿意!”
牧师轻笑,转向另外一方,“那时逸先生,请问您愿你陆云野先生成为您的合法伴侣吗?”
时逸坚定道:“我愿意!”
身后已经有礼仪小姐端来对戒,牧师站到一边,给新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陆云野拈起那枚素圈铂金戒指,轻轻套在了时逸的左手无名指上,戒指的圈内刻着两人姓氏的缩写“L&S”
时逸如法炮制,为陆云野戴上戒指,右手上的订婚戒闪闪发光,蓝钻亮得清澈。
台下不知道谁先带头鼓起了掌,顿时掌声一浪连着一浪,伴随着众人的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