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越南不比其他地方,电话打不通、短信息发不出去。叶懿川数着陶沛廷回来的日子,心里空落落的。
自习课上,叶懿川再一次走神。他转动着手中的圆珠笔,想象陶沛廷此时此刻在越南做些什么。
说起来,尽管他们已经这样亲密,他们对彼此的家庭背景依然知之甚少,陶沛廷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叶懿川实际住在旧商业街。因为叶懿川不希望陶沛廷遇见草伏帮的人,所以至今不愿意透露真实的住址,更不曾说叶涌亮欠下巨额债务后离家出走的事。叶懿川不说自己家里的事,为免陶沛廷问起,就没有问陶沛廷是怎样的家庭。
他们交往了几个月,叶懿川只是知道陶沛廷的妈妈在海鲜市场的一家店铺经营家禽生意。随着陶沛廷去越南,他才知道原来陶沛廷的爸爸和叔叔都是做边境贸易生意的。
花马州距离边境不远,平时与境外的交流密切,这里的不少人选择和越南人、缅甸人做生意,卖鞋、香水、翡翠……叶涌亮之所以开首饰加工铺,也与当地人喜欢购买佩戴缅甸翡翠珠宝有关。
再怎么说,现在也是上课时间了,陶沛廷不在学校上课,反而跟着叔叔去越南做生意。叶懿川想到这个,难免介怀€€€€为什么陶沛廷的家人是这样的?明明不是放假,却选择带孩子一起做生意,不让孩子留在学校上课。这真是太奇怪了。
叶懿川郁闷归郁闷,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陶沛廷不在,太寂寞了。
暑假期间,即使那些小混混不来,要和陶沛廷约会的时候,叶懿川还是选择穿女装出门。后来开学了,因为有陶沛廷接送,他照旧穿着自己喜欢的女装。
不过最近几天,陶沛廷不在,叶懿川竟对女装产生了一些厌倦,觉得到了学校附近再专门换回男装太麻烦,索性直接穿着男生校服去学校了。
回家亦是如此,叶懿川现在根本懒得换女生校服,这样倒是节省了一些在回家路上的时间。
无论如何,想到陶沛廷会在周末回国,叶懿川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他已经想好周末穿哪一条裙子、戴哪一顶假发和陶沛廷约会了。
为了不让手机停机,叶懿川特意在晚自修的小测提前交卷,这样才能在营业厅关门以前赶到。
这个月少了一个星期没有和陶沛廷联系,叶懿川连话费都少了几元钱。
叶懿川交好话费,向工作人员询问了拨打境外电话的方法,听说国际长途的收费标准,他吓了一跳。
但这毕竟是一时兴起,他根本不可能给陶沛廷打电话,因为越南没有国内的信号,而他不知道陶沛廷有没有开国际漫游。
叶懿川是营业厅当日的最后一位顾客,他才离开营业厅,里面就要关门了。
他正要往前走,忽而感觉有一束光照在自己的脸上。
他心中大喜,转头一看,看见是骑着电动车的陶浚邦,不由得失望。
陶浚邦把车骑到叶懿川的身边,说:“真巧,你住旧商业街是吗?我送你回去吧,顺路。”
叶懿川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住在那里,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不由自主地心生反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的电动车?叶懿川记得他之前好像是乘公交车上学的。面对邀请,叶懿川摇摇头,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走回去。”
陶浚邦跟在他的身边,说:“这么晚了,既然顺路,我载你一程也方便。不用客气。”
叶懿川最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住在旧商业街,回想过后猜测应该是王聿池告诉了他,顿时连王聿池也厌恶起来。
“真的不用,不是客气。我一个人走,习惯了。谢谢。”叶懿川头也不回地说着,加快了脚步。
没有想到,陶浚邦遭到拒绝以后,并没有把车开走,而是慢慢地开在叶懿川的身边。
叶懿川不明所以,不由得奇怪陶浚邦到底想干些什么?他在学校里那么受欢迎,而且看起来性格挺开朗亲切的,怎么离开学校以后会给人一种胡搅蛮缠的感觉?
还有一年的时间就要上大学了,除了陶沛廷以外,叶懿川不想和任何花马州的人再有联系。想到上个学期,陶浚邦曾经郑重其事地问他为什么疏远,叶懿川的心里仍然觉得怪怪的。他自觉没有疏远谁,而是不愿意主动与谁亲近罢了。
过了一会儿,叶懿川看见陶浚邦仍默不吭声地跟在身边,想到他在学校爽朗从容的模样,竟感到有些害怕。
“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叶懿川忍不住回头说道。
闻言,陶浚邦的脸色唰地红了,皱眉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我不太放心。”
叶懿川吃惊地睁大眼睛,哭笑不得道:“我从小学开始就自己走路上下学,上初中后有晚自修,也都是这个时间回家。能有什么不放心?”
陶浚邦沉吟着,少倾,说:“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快点回到家里,不好吗?”
“我说了,不需要。”明明屡次拒绝,对方仍然坚持己见,叶懿川忍不住有些生气了。
他还是红着脸,说道:“这也是我回家的路,倒不算在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