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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乘电梯回到三楼。
段€€安排小陶去跟林一的主治医生说明情况,自己跟在林一身后,与他保持着四五步的距离,最后停在了病房门口。
他神色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林一收回视线,摇头笑了笑。
“让段大夫见笑了。”他坐在病床边,从桌上捡起个苹果咬了一口,话音混在了清脆的咀嚼声里,“看来,我睡了别人老公这事是瞒不住了。”
段€€沉默了一会儿,半肯定半试探地判断:“你不知情。”
林一直视着病床对面的那堵白墙,又咬一口:“知不知情有什么区别?”
“你在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段€€边说,边给纪春山回了一条微信,跟他简单同步了一下情况。
纪春山很快回了他一句“谢了”。
亲身经历了一遍,他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纪春山对白砚初的厌恶。
这个人有点以自我为中心,显然不太明白该如何与林一这样的患者相处。
“我不应该越过谭大夫说这个话,但是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坐下来聊一聊。”段€€的话音一顿,想了想又说,“以朋友的身份。”
“朋友?”林一噗的笑了,“我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
段€€道:“你是纪春山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那我可真是沾光了。”林一几口吃完了一个苹果,将果核丢进垃圾桶,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转过头看他,“不过,你躲那么远干什么?怕我?”
第5章
段€€稍作犹豫,向前走了两步,进了病房。
他刚介入二人之间的时候就发现了,今天他和白砚初喷了同一款香水。
这款木质香水的人气很旺,撞香十分常见,但气味是一种极其特别的感官体验,容易在唤醒记忆的同时触发强烈的情绪。
他不想刺激林一。
“你需要呼吸的空间。”段€€用了委婉的措辞。
“啊,真体贴。”林一感慨了一声。
他向后抻了抻肩膀,又活动了一下脖颈,起身在病房里溜达了几步,视线却始终锁定在段€€脸上。
他虽然瘦,身高却不低,来回踱步的姿态优雅且慵懒,像只窥视猎物的豹子。即使此刻病房门大敞,段€€仍然条件反射地做了一点防御的心理准备,向后退了一步。
林一却突然在原地蹲下,用双手掩住面,笑出了声。
他蜷着身体,把头埋得很低,平直的肩膀有节奏地颤抖,笑声中带着一点不明显的哭腔。
段€€判断不出他是哭是笑,只能确定他情绪异常,正准备出门喊个护士过来,林一突然开了口。
“但是啊……”他抬起头,用指尖抹掉眼底笑出来的眼泪,直愣愣地看向段€€,“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呼吸。”
段€€窒住了呼吸。
他的动作太快了,完全没有给段€€反应的时间,起身向前大跨几步,右手扳住段€€的下巴,歪头咬住了他的嘴唇。
段€€下意识地反扣他的右手向右翻拧,左手向下推压他的手臂,将人反拧着胳膊压制在了身前。
窗外日光正好,乌啼划破长空,掩盖掉了林一一声极低的闷哼。
“你不如问他们要根束缚带,直接把我绑起来。”林一单膝跪在地上,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又不是没被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