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房间已经全部订出去了，不然我们也用不着在这里挨冻。”段€€看着他冻得泛红的鼻尖，低声劝说，“回车上看吧，冷。”

林一置若罔闻，柔软的额发被海风吹得向上卷起，那张清秀的脸浸在斑斓耀眼的火光之中，看起来有些朦胧梦幻。

段€€不再劝，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海上花火拍了两张照片，将屏幕凑近他的脸前。

“拍得还行吗？”段€€问。

林一轻扫一眼，没有回话。

段€€把手机拿回来，在屏幕上轻点几下，说：“给你提供一点照片素材。”

裤兜里的手机振了两下，林一这才转过头看他。

段€€补充道：“发动态的素材。”

林一与他对视片刻，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段€€回答得很干脆：“音乐会的时候。”

林一低头笑了笑。

虽然他早就有所猜测，但直到这一刻才彻底确认。

平安夜那晚，段€€会在那个时间敲响房门，确实不是巧合。

他知道自己就是徒花，也看懂了徒花的遗言，所以才会写下那几条拖延时间的评论。

“你这是作弊。”林一说。

“这怎么能算作弊？”段€€收起手机，纠正道，“是你主动提供了过关攻略。”

林一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最后一支烟花在空中陨落，海岸线又回归黑暗与寂静，只剩起伏的潮水在岸边温柔涌动。

“没有月亮。”林一望着与天空融为一体的海平面，声音轻得像浮在空气里，“好黑。”

“结束了，我们回去吧。”段€€看了眼时间，伸手揽住林一的右肩，带着他往回走，“到家得快四点了。”

“段€€。”林一没挪步，只是看着段€€问，“你真的存在吗？”

段€€闻言一震，停住了脚。

即使没有月亮，他也看得到林一脸上安静滑落的几滴眼泪。

“你像是被我幻想出来的。”林一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流转，微微蹙起眉头，“很不真实。”

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又是这样无声地流泪。

“你表扬人的方式还挺特别。”他抬起手，在林一的眼底抹了一把，“哭的时候为什么要憋着声音？想哭就大声哭。”

林一缓慢地闭上了眼。

“哭是错的。”由于刻意压制着气息，他的吐字变得很慢，“哭很懦弱，遭人讨厌。”

段€€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身体扳过来，与他面对面站好。

“你一点都不懦弱。”段€€低头凑近他的脸，轻声说，“林一，你比我坚强。”

林一仍旧紧闭着眼。

他将右手试探性地贴在段€€胸前，指尖感受到了柔软细腻的大衣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