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柏阳邀请他们一去楼上吃烤串的时候傅绥开口了:“知不知道这里的夜场是干什么的?”
这个酒吧的夜场,专指十一点以后的,这是奚年今晚第二次听到,刚才夏柏阳说要保护好自己,他就有了大致的猜测。
奚年听着他低沉的嗓音,看着他敞开的领口,彻底意识到傅绥根本不是他曾经以为的样子。
那个隔着电话几句话气得红姐暴跳如雷的才是真实的傅绥,这个深夜在酒吧敞着领口用这样的方式喊他过来的才是真实的傅绥。
曾经那个沉稳可靠的兄长,只是他想出来、或者说傅绥想让他看到的样子。
奚年有一些茫然,似乎那个照顾他多年的兄长不复存在了,随之而来的,傅绥身为“家长”的权威似乎也在这一刻崩塌。
至少此刻,他问及奚年,奚年的第一反应不是询问、反省或者解释,而是反过来想,傅绥为什么在。
“你也在。”
第40章
傅绥却没有回应他的话, 而是轻笑说:“知道还过来?”
奚年其实没有很清晰地知道,只是一个大致的猜测,但是傅绥接连两个问题, 让他有一些烦躁, 又一次反问:“不是你叫我过来的?”
“夜场是猎艳的时间。”傅绥偏过头,靠近奚年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接近于气音, 除了奚年没有人听到,听到他的话,奚年更烦躁了,点名的事不用多想,应该就是他们安排的。
但傅绥出门比他早, 不可能是提前知道他要来在这等着,他来干什么的?像他说的,猎艳?
“你既然过来了,”傅绥起身, 慢条斯理地把衬衫扣子扣才了最高,低头说,“跟我回去吧。”
那边新结拜的兄弟要去楼上吃烤串,奚年被傅绥带着走出了酒吧, 傅绥的车停在地下二层, 停车场里很安静, 只有偶尔的引擎发动的声音, 奚年脑海中还在回荡着傅绥刚刚的话。
“夜场是猎艳的时间。”
“你既然过来了,跟我回去吧。”
他在喊奚年回家, 同时也在开玩笑, 一个暗示意味很强的玩笑, 从前他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就是故意的。
奚年一路都没有说话,傅绥也没放音乐,车内开着空调,但因为奚年喝过酒,车窗留了一条缝,车厢里都是呼呼的风声。
奚年不断地思考着,傅绥是什么意思,他的心跳有一些快,头一次想到一个从来不敢去想的可能。
他奢望着这个可能,欣喜于这种可能的存在。
同时又因为这个可能,他不可避免地变得贪婪起来,贪婪到,还没有验证是否真的如他期盼的那样,就已经开始因为这种不一样的关系对傅绥有了更多的要求。
他又一次回想起傅绥刚才的话,猎艳,那么他在那干什么的?
奚年十六岁以前,家庭幸福,父母婚姻美满,他的爸爸是他成为一个男人的榜样,坚毅、包容、专情。
但也他知道对于许多成年男性来说,露水姻缘算不上稀奇。
甚至于,如果发生在他的朋友身上,只要没有固定的伴侣,只要彼此你情我愿,他都觉得这是对方的自由。
但当这个主体成为傅绥,奚年已经开始拒绝去思考这件事了。
他看向傅绥,又收回视线,看向傅绥,又收回视线,几次之后,干脆低头看手机,他这才发现傅绥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九点多的时候,那时候,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刚进酒吧。
“你给我打过电话?”
“嗯。”傅绥依旧目视前方,只是应了一声,没有解释为什么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