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退一步,背紧紧贴在墙上,冷的一哆嗦,关醒揉眼,然后极力睁开。

伴随着视力的一点点恢复,面前人那张脸也不再失焦,渐渐清晰,清晰的连他瞳孔里狼狈的自己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离的太近了........太近了.......

关醒不敢动,他的脸差不多和他背靠的墙一样白,一半是刚刚在黑暗中被吓得,一半是因为现在两人距离太近而被吓得。

他脑子彻底不转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鹤禅渡挂着那凉薄的笑,侧过脸,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班长啊”

.......

关醒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这么久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鹤禅渡笑,也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样的语气同人讲话,往日里他很少理会谁,只是冷矜的或坐、或站,不曾与人交恶,更不曾与人较好,因此情绪也是单一的,基本不波动。

但如今望着那笑、看着他眼里的黑沉、听着这话,关醒总有一种感觉,面前这人的面具,好像被他不小心撕下了一角。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关醒勉力挺直了腰板,他听出了鹤禅渡语气中的戏谑与轻视,又想到他对自己成绩的碾压,这让他清醒过来,想起今天来这里要干的正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于是他按着肩膀,使劲儿推开面前的人,拼拼凑凑端出一副你完蛋了的架势:“鹤禅渡,你有什么可骄傲的,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别逼我在全校面前揭穿!!!”

说着,像是为了增加底气一般,关醒掏出手机,调出相册,举到鹤禅渡面前:“我有证据,你要是不想被揭发,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望着那张清晰的照片,鹤禅渡不再笑了,他抱臂靠在讲台上,讲台因为突如其来重量,克制不住的在地上摩擦出一声哀叫,他不理会,只直直盯着关醒,眸色在灯光下晦暗不明。

关醒被他盯的难受,顿了顿,又率先张口:“如果你不想被揭发,就不许再考年纪第一了,年纪第一只能是我的,你听见了吗?”

关醒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他咬唇死死望这鹤禅渡,紧张又焦虑的等着他的答复。

鹤禅渡挑了挑眉,没有很快回话,他依旧是看着关醒,光错落在他的身上,在地上勾勒出他影子,像一只落在树梢的巨鹄,在不动声色的观察。

他迟迟不开口,关醒着急了,正准备再威胁威胁,教室的灯泡却撑不住了,一闪一闪,明明灭灭,伴随来的还有线路丝的滋啦声。

关醒紧紧贴在墙上,一动不动,灯光的闪烁下,鹤禅渡的脸也忽明忽暗,他好像又笑了,露出一点点森白的牙齿,尖锐的,像是兽类的,方便咬破食物的喉管。

下一瞬,光线劈在他脸上,那张漂亮的脸被撕成了两半,光没了,那双瞳孔就在黑暗中闪烁,翻涌着浓郁的沉,亮的发光,好像真的要抖落翅膀,朝关醒扑过来了。

就在关醒坚持不住,快要落荒而逃的时候,终于听见了鹤禅渡的声音,像是含着笑,很亲近的样子。

“好,我答应你了,小班长。”

他垂眸,一点点贴近关醒,将他满头细汗收入眼底,眼看着关醒的耳朵都开始颤抖,鹤禅渡很担心似的蹙眉,给了他一个善意的提醒。

“不过我的照片你可要藏好了,别被其他人看见了。”

关醒被他阴冷的气息逼得紧紧贴在墙上一动不动,瞳孔无助的晃动着,听见他在头顶一字一句低声道:“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关醒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他再也呆不下去了,转身推开美术室的门,头也不回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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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理我呀

第4章 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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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醒是个没出息的人,此后的一周他都连续做着同一个噩梦。

梦中有一双眼睛,黑色的,却是竖瞳,偶尔极快的眨眼,露出薄薄一层的透明眼皮,剩下的时间全是死死的盯着自己,像人又像兽,关醒摆脱不得,眼睁睁看着那双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能感受它喷出的冰冷气息,似乎下一秒就要伸出老长的红信,舔舐自己的皮肤。

关醒做了一夜的噩梦,早上起来还要去上学,因此脸色极其不好,黑眼圈也重,比起鹤禅渡,他更像是那个被威胁的人。张云情被他这副吸干了阳气的样子吓得半死,上课的时候脚都朝外放着,就等他一晕倒,她好跑出去叫老师。

熬过了物理课,课间曹威宁叫关醒和鹤禅渡来办公室一趟,关醒撑起一身的骨头,晃晃悠悠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