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简夏起身,到窗边讲电话,问,“快十点钟了,是不是要休息了?”

“刚洗过澡,”对面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放松后的慵懒,“等下就睡。”

又问,“你呢?”

简夏不自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随后有点心虚地偏头看了一眼范岭。

范岭坐在那里,也正偏头看他。

简夏抿了抿唇,将声音放低了些。

“我等会儿就睡。”他说,清朗的嗓音压得低低地传过来,像是极亲密的耳语。

傅寒筠擦着湿发的手不觉顿了一下,随即无声地笑了起来。

“覃佳说你一早就让她回去了。”片刻后他敛了敛笑意,“你和叔叔能应付得来吗?”

“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只需要在门口守着就好,”简夏说,“别人在这儿也帮不上忙,没必要让他们跟我熬着。”

所以,这也是简夏今天没让护工过来的原因吗?

傅寒筠沉默片刻,才低低地“嗯”了一声,又问,“阿姨醒了吗?”

“醒了。”简夏说,“护士说状态还挺好的。”

“怎么样?”傅寒筠很低地笑了一声,“我就说没问题吧。”

简夏抿了抿唇,也笑了起来。

“那你早点休息,”他说,片刻犹豫后又问,“检查结果出来的话,方便告诉我一声吗?”

和傅寒筠之间的关系,他其实有些把握不准,所以也不是很确定,这么直接的询问是否合适。

“当然。”可傅寒筠回答的很快,声音里有浅淡的笑意,“明天见。”

挂了电话,简夏转过头去,见范岭一双眼都快盯出火来了。

“跟那个人打电话?”范岭问。

简夏点了点头,将手机收进口袋里。

“回头约出来见见?”范岭说。

简夏现在也正头疼这事儿,生怕两人明天会撞到一起。

他心里盘算着,过两天等蒋芳容的身体略好一些,这件事情还是要尽快跟范岭说开才好。

范岭是懂分寸知轻重的,从小就对他十分爱护,他知道他能理解,也知道,他将来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他跟他不仅仅是没有缘分的事情,而是他自始至终都把范岭当做哥哥看待,从没有过别的想法。

“嗯。”简夏点点头,“回头我介绍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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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照在简夏薄薄的眼皮上,将他浓密的眼睫染成了金色。

那两蓬金色微微颤动了下,片刻后,简夏缓慢地张开了眼睛。

已经过了七点半。

简夏迷糊了一会儿,随即一激灵坐起身来。

他简单地洗刷了一下,就抬脚出门往ICU那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