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形难以直视对方,难以面对那种迷人的笑意,真该死。
“所以?”他调整目光焦距,朦胧地只能看见陆于则的轮廓。
“所以,准备去哪里先等着,”陆于则回答,“没想到遇见你。”
真巧啊。巧合连续三次,就是蓄谋已久。
叶形不敢确定这段话的真假。他想,不妨把陆于则的所有发言都放置在一个大前提之内€€€€他在说谎。
“你经纪人今天没陪着?”叶形歪头,借着动作瞥了眼周遭,确认环境,记忆中那位衣着入时的青年男性并不在。”
陆于则小幅度摇头,停了一会儿,“他……最近比较忙。”
仅此而已,无需多加解释。
他们又陷入沉默。叶形感觉很怪,此前,他和陆于则进行过许多次交流,也共同沉浸在无言之中,那时他们的对话毫无营养、他们之间的氛围缺乏意义,但从未让他如此不安。
尤其当怀疑的种子开始生长。
他会不由自主地紧张,去揣测陆于则的弦外之音,去思考后者的每个行动、表情和细微动作是否都带有目的性。
这太累了。
叶形一阵脱力。
“比较忙,”他麻木地复述着,“为了那张照片的事?”
陆于则一怔,没想到他的直白。
叶形看着陆于则突如其来的焦躁眼神,莫名从心底升腾起一阵快慰。将问题问出口,比想象中简单许多。
“我和你,接吻的照片。”他自虐似的补充道,抓住陆于则每一次细微的表情改变。
也许是地下的区域自带阴冷的氛围,空气萦绕在周身,带走燥热之气,有火焰正在舔舐着他的心脏,快要将胸膛击穿。
陆于则回避开他的注视,“我不清楚。”
习以为常的掩饰,用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来隐藏真实,他的嘴角微动,像是要压抑下不合时宜的话语。
叶形抬手,捉住陆于则的小臂,单刀直入。
“那张照片,是星都发的吗?”
没有如鲠在喉,没有紧张到说不出话,更没有情绪激动起伏。他也可以很冷静,很自持,这些从来不是陆于则的专属。
纵使他的脉搏跳得越来越快。
“包括之前,”叶形抬眼,望向陆于则的瞳孔深处,皮肤相触的部分逐渐升温,“你约我出去、送我回家,然后拉住我的手,第二天立刻就出了照片€€€€”
就像现在一样。
“€€€€也是精心设计过的吗?”
他诚恳地看着对方,动作大胆,他只要得到答案。
陆于则睫毛颤抖,灯光寂寞地照射着,充斥着寒意。
“四月底,于子肖被传唤,”叶形继续说,步步紧逼。掌心泛起湿气,他快要坚持不住了,巨大的浪潮来临,将他淹没,“六月底,于子肖‘失联’了,”时间和对应事件不太精确,希望不会影响到这番话的效果,“可两次都无人关注。”
他的结论并不严谨,于子肖的两次波澜实际上具备一定讨论度,只是叶形和陆于则的花边新闻草率地将其泯没了。
草率到不可能是纯粹的巧合。
陆于则微微仰起头,叶形能看见他清晰利落的脖颈线条,流畅又优美,在冷光下漂亮得如同石膏像。
苍白得好像稍加用力就能扼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