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判之前,他都不是罪犯,是个无辜的人!”
“他才不无辜,”叶形烦躁起来,陆于则怎么就不明白呢,“无辜的人不会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世,更不会用自己儿子的同性丑闻来压!”
“那也轮不到你来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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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啻惊雷。
沉默骤然而至,有什么东西尽数碎裂,掷地有声。
叶形被吓到了。
挑衅般的责难尽数落下,凝结成真空。他仿佛第一次认识陆于则。
会被激怒,会慌不择路。
叶形不由自主地后退,看见陆于则泛红的眼眶,不原承认于子肖的罪过。
就像个愚蠢和自负的帮凶。
这个念头疯狂地在叶形脑海中盘旋,他缓缓呼吸着,以免血压升高造成晕厥。
“你要为罪犯辩护吗?”他压低声音,充满了威慑的力量。
陆于则错愕地退缩了,似乎才刚刚意识到他做了什么,流露出一丝悔意。
“他,他不是罪犯,”高大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类似于无助的神情,茫然,却坚徒劳地坚持着,“那不是罪行。只是……只是资金链断裂,无法偿还……”
他的措辞格外轻描淡写,“只是资金链断裂”,“只是”二字,轻微得像形容一件小小的不慎。
为犯罪者开脱,开脱得正大光明,毫无悔过之意。
“你该以此为耻。”叶形说。
“可他是我的家人,”陆于则立即反驳,睫毛颤动,即便在盛怒之下也依旧那么完美,他仿佛对着执拗的孩子解释,“你明白吗,我的父亲,他对我很好,给了我全部€€€€”
“用他骗来的钱。”叶形接口,他越听越觉得血脉发冷,最后一丝明亮熄灭,黑暗来袭,“……你是共犯。”
话音落下,一切都尘埃落定。
他高高在上地评价对方,说的每个字都正确。
陆于则安静下来了。
并非失语,更非被说服。他久久地凝望着叶形,双眸失去光泽,那深邃的瞳孔深处蔓延出一丝不妙的意味,让人毛骨悚然。
“你说得对,叶形,”他行动了,走近对方,原本就不算宽裕的距离进一步被压缩,迫使叶形不断后退。他的阴影笼罩在叶形身上,如同逃不开的梦魇,“是,我是共犯,是低劣、卑鄙的同谋€€€€那你呢。”
脚步骤停,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尺。
陆于则自暴自弃般,用着低劣词汇贬损自身人格,叶形大脑宕机,一时无法理解。
直到他听见陆于则道:
“喜欢上我的你,又是什么。”
……
“啪”的一声,紧绷的弓弦终于在此刻崩裂。
叶形睁大双眼,对他所听到的每个字都难以置信。腹部一阵扭曲,反胃感迫使他咬紧牙齿。他被那股压迫力所慑,徒劳地靠在墙上。
他表现得那么明显,陆于则怎么可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