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有批判或评价意味。他无声地微笑,眸中有一丝熟悉的感情,曾经在某个夜里也是如此一闪而过。
“真实,”他说,“它给你带来了怎样的代价?”
叶形一愣,未及回复便又听陆于则问:“公司对你有处分吗?”
一问一答的模式除了杂志对谈外,大约就是纠问时最常使用了。叶形耸耸肩,“虽然停掉了对外工作,”他斟酌片刻,“但是……姑且还有点事做。”
陆于则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他们还没有放弃你。”
叶形皱眉,怀疑所听之言含有倾向性。他偏过头去。
“才不是。”
不是这样。
他握紧拳头又立刻松开,胸中莫名燃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迫切想要否定陆于则的判断。
B-plus只是利用他罢了。
叶形不打算压下这种模糊、大逆不道的猜测。
陆于则不追问,低头看着叶形,有一股暗流开始涌动。他似乎正在内心判断、权衡着什么。
须臾之后,陆于则稳定地说:“我被放弃了。”
陈述句语气。
太过理所应当,好似复述了某个真理般平淡。叶形反应了一秒,身体稍稍前倾,“什么意思?”
陆于则两手交握,微微摩擦着。
“字面意思。”
叶形试探着问:“被你的公司……?”
“公司,还有家人,”陆于则无奈地说,“……他们放弃了‘作为艺人的陆于则’的价值。”
他看上去很平静,比叶形还要平静。远处有风从山谷倾泻而出。
叶形双唇微张,等着对方解释,但大约半分钟后,他意识到这就是全部了。
他想继续盘根究底,比如问陆于则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当时和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像个没品的周刊写手,打探一切细节,从对方眉宇中探索出最能刺痛他的部分。
但叶形没有问。
他蓦地回忆起第一次失去工作的实感,站在摄影棚外,临时丢掉offer的冲击力巨大到让他快要窒息。那时B-plus还没有任何要“放弃”他的迹象。
然而现在,面对公司的处分,他居然还能如此冷静。
是Yuki判处的惩罚尚未执行吗,还是冬卉的“小建议”冲淡了此前的恐惧。
“你说过,你对此无能为力。”叶形低声说,希望听上去像个安慰。
陆于则抬起头,“你明明不认同这一点。”
叶形伸手,指尖触及陆于则的小臂,他让掌心攀上他的手腕,握住、牢牢抓紧。
“对,我不认同,”他认真地与后者对视,“你其实也不完全认同。”
只是在逃避。
陆于则注视着他,等待结论。
“因为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