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从地上乱七八糟裹成一团的衣服里分辨出自己的衬衫衣裤,内裤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他无力看过一眼最后狠狠扔进屋内的垃圾桶,最后托着一身的疲惫不堪仿佛刚经历完世界末日,回家倒头就睡,向来爱干净的他连洗澡都顾不上。
事后在圈子里算是沉寂了大半个月,往常爱喝酒玩闹的性子更是收敛,温绍裴听说后还以为他病了,从外地回来后特地回了趟老宅,发现自家弟弟身体安然无恙没出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整天宅在客厅沙发里报复性地看电视吃零食,垃圾桶上的膨化食品塑料袋都快溢出来。
温绍裴阖眼疲惫地按了按眼尾,见温霁浑身软骨头似的穿着深色睡衣惫懒地窝在沙发上,用脚尖轻踢一下温霁软塌在沙发边上的小腿,“怎么了?”
温霁啃完手里的薯片,哀怨地瞅他一眼又收回来,闷闷不乐:“没什么。”他总不能告诉温绍裴,你弟弟被人给干了,药还是自己亲手下的,呜。
温绍裴见他不愿意说,也没逼他,吩咐人拿了一条干净的湿毛巾过来,将温霁沾着碎屑的手指给擦拭干净。
等温绍裴将他左手揩干净后,温霁就跟被人伺候的祖宗一样自主伸出右手,“这边也要。”
“·····”真是给惯的。
给他擦干净手指后,温绍裴说起了正事,“之前你是不是跟药启生物公司有一项技术联合开发来着。”
温霁点头,“是呀,怎么了吗?”
温绍裴说道:“他们的团队听说有点问题,其中一位核心技术人员在离职时没处理好和老东家的问题,可能是关于技术保密合同的问题。”
温霁听到后脸色沉上几分,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次日他打电话到药启生物公司,对方讲话迂回一个劲地转移话题,温霁当场就听出不对劲,找来公司项目的负责人询问资金投入了多少。
负责人还没听到风声,从手机上调出记载的数据:“百分之六十。”
温霁皱了一下眉,又很快抚平:“先缓一下,其他等我通知。”
负责人也嗅出不同寻常的味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温霁将事情脉络大致说了一遍,负责人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先不说这几千万打了水漂,如果影响到企业名声以及市场股票涨跌,可真是出钱费力讨不着一点好。
古人常言,人走霉运,向来就是一串接连一串。先不说温霁自己的事一团糟,合作方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没过几天就被人以一纸诉状作为被告告上法庭。
前东家以技术核心为由告他们侵权,索赔金额高达百万,周五开庭,温霁作为第三人被一同请了过去。
然而开庭还没几分钟,被告那边以庭审法官是原告朋友为由申请回避,温霁脸上勾起一抹笑,看了眼药启公司的代理人,心想可真是有够钻牛角尖的。
据他了解这所谓的朋友不过是京大的校友而已,顶多混个熟脸的关系,一个法学系,一个医学的,实属八竿子打不着。
回避理由成立,侵权案件延期审理。
温霁不免笑了一声,看都没看那位代理人,更是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出了门,药启代理人见了连忙从后门跟上来,“小温总,您等一等。”
温霁有点不耐烦,但还是给了点颜面,微侧着身,声音掺杂着霜雪的冷意:“有事?”
代理人是个中年人,轻微发福,一身黑色的西装绷紧快要撑不住,“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温霁嗤笑出声,抬了抬下颔示意他往刚出来的那波人看,“先收拾你们的烂摊子吧。”
他走出门,外面铅灰色的云笼罩天空,阴沉沉的,一副即将要下雨的样子,门口边种植的梧桐树被风吹响,哗啦啦一片。
温霁还没踏出台阶一步,就瞅见一个熟悉冰冷的身影站立在门口,他面前站着三四个人,妇女,老人,手上还牵着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
流年不利,半个月一直在家里躲着,没想到才刚出门一天,在法院都能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