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楼到二楼,每面墙壁的空白处,都挂着沈贴贴从小到大的照片。而这些数不清的照片里,都出现了宋以桥的身影。
“先从这里开始。”沈贴贴走到墙边,朝宋以桥挥挥手。
“这是……”宋以桥迈不动腿,僵硬地转动脖子,“这是怎么……”
沈贴贴爽朗大笑,又走回去把宋以桥推到自己刚才站的位置。
起始位置的墙上挂着幼童沈贴贴攥着被子大哭的照片。他穿着睡衣,身侧的床单上湿了一滩。
儿童时期的宋以桥拿着脏衣篓,一只膝盖跪到床边。他好像在哄沈贴贴换衣服。
画框下贴着一张白色便签,上面用马克笔写着“沈贴贴5岁,宋以桥8岁。”
宋以桥如同一个被强光闪花了眼的人,眼冒金星,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到照片上。
沈贴贴见宋以桥恍惚的样态,笑得找不到眼睛。他将半个身体的重量倚到宋以桥身上,脑袋侧靠住宋以桥的肩膀。
“我前几个星期回家,将我从小到大的部分照片扫描进了电脑。”沈贴贴解释,“我也问林果和章怀一要了你的照片。”
“你小时候的照片不多,我们还从网上扒了一点下来呢。”他嘟囔,“怎么生活照还没新闻里的获奖照片多啊。”
宋以桥笑了一下。
沈贴贴戳了戳宋以桥,问:“你还记得我上次呆过的那个课题组吗,做图像识别的那个。”
“记得。”
“隔壁组是做人工智能图像生成的,我借用了他们的模型。”沈贴贴补充,“他们都是亚瑟的朋友。”
“模型是他们的,但进行训练的是我本人。说起来,里面也有几张是章怀一直接后期合成进去的。”沈贴贴沉着嗓子,强装成熟稳重,“照片打印出来之后,你的资料已经全部删干净了,不用担心。”
宋以桥温柔地吻他的发顶。
“波波总是在幻想如果自己是最幸福的人,生活会变成什么样。”沈贴贴柔声道,掀起眼睫,隔着玻璃触摸宋以桥模糊的脸,“我们现在来幻想一下,如果我们一起长大会是什么样的吧。”
“我把我的过去送给你。”他说,“你不用给我一个更好的家,你本身就是我的家人。”
“啊……”他神色怅然,“怪不得我会忘记要跟你过情人节。”
宋以桥像一口被撞击的大钟,内心深处流窜着无法用言语诉说的感情,磅礴而炙热,顶得他什么都做不了,只好抬臂揽住了沈贴贴的肩膀。
“沈老师,”宋以桥一张口,喉咙便哑掉了,“沈老师。”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嗯。”沈贴贴闭了闭眼睛,抬臂覆上宋以桥的手,状似回忆,“宋以桥,你在我四岁的时候搬到我家隔壁,我经常去你家写作业,听你弹琴。你父亲在我来的时候,会对你好上许多倍。”
“我五岁的时候,午睡梦见自己找到了厕所,于是又尿了一次床,大哭一场。你正好来找我,第一个发现了我的丑事,你会怎么办呢?”
沈贴贴扭过身子,凶凶地警告:“不许给我爸妈打小报告。”
宋以桥被逗笑了,才犹豫一秒,发尾直接被沈贴贴上手扯住。宋以桥讨饶:“我发誓,我不告诉爸妈,连保姆也替你瞒着。”
“这还差不多。”沈贴贴斜他一眼,“问你呢,你会怎么办呢?”
“我会……”宋以桥端详相片中的小小身影,温声道,“我会帮你换衣服,帮你洗被子,要是被佣人发现了,我就说是我犯的错。”
他觉得沈贴贴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他们紧密相贴,步伐缓慢,经过一张又一张相片。
“我小学读的寄宿学校,每天都很想家,所以一直哭,老师也拿我没办法。”沈贴贴讲。
“我来看……哦,小学生还不能开车。”说完,他们一起傻傻地乐。
“那我就把手机当日记,把你不在家时发生的事情都讲给你听,都录下来。”宋以桥说,“每周都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