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府的静柳轩中,傅青山正细细地嘱咐身边的童子如何煎药,一边给榻上之人的伤口缠上纱布,绑好最后一个结。也许是手重了一点,榻上的人轻微的哼了一声,傅青山冷冷地说:
“就该你痛!受了伤竟然还敢四处乱跑,色字头上一把刀,认识你许久,我怎么就不知道你是个好色之徒?”语气中尽是责备,仿佛眼前的人是自己不听话的家人,而非陵州之王。
榻上之人幽黑的桃花眼望着傅青山,笑道:
“今日是我的大喜日子,呆会儿多喝两杯,解解气。”
傅青山瞪他一眼,不满地说:“顾家的那女子这么厉害,让你一包扎好伤口就迫不及待地去跑过去?你不想要命,我傅青山还想要我的名声,你敢给我出什么事,我饶不了那个顾六!”
远远传来一阵热闹至极的敲锣打鼓声,没过多久,容青急匆匆的走进来,神色古怪,似在憋笑,又似在不安,对容遇行了个礼,说:
“公子,前面拜堂后,出了点小插曲。现在老王爷生气得很,说场面他没法收拾,也搁不下这张老脸,让人收拾了点行李,说要到南山寺住上几天。”
容遇蹙眉,她生气,他早知道会如此;可是老头子生气,他却大感意外。
容青把刚才发生的事一句句原封不动地禀告时,容遇那张脸逐渐黑得如暴雨来临前的天空,而一旁的傅青山却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原来,那顾六是这么有趣的人,阿煜,你说你是不是自讨苦吃来着?”
“公子,昨夜的刺客身份已经查明,江南和莫非如夜探王府,江南的来意应该不是行刺,只是想带走六小姐。”
容遇抬眼淡淡地看着容青,“江南见到了我。”
“暗卫在陵江码头伏击二人,江南已被擒住关到了陵州大狱;而莫非如,容青无能,被他逃脱。”
容遇扭头看向傅青山,“青山觉得,我是否应该狠追穷寇?”
傅青山摇摇头,“如果这个秘密能将顾怀琛引来,这个代价还是值得付出的。繁都那边风声鹤唳,据宫中传来的消息和对彰元帝病情的描述,不出三月,定必起事。届时,即使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也无暇顾及你了。”
“这个秘密对于顾怀琛来说,并不是他冒险来此的理由。”容遇沉吟半晌,对容青说:
“把婚柬送到繁都顾府,同时将顾府的丫鬟和喜娘送回去,半个月内,要让今日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就说,顾府六小姐言行出格不受王爷待见……”
容青点点头,便下去办事了。
傅青山轻叹一声,“阿煜,你待那顾六,可是真心?你在春雨楼让秦总兵助你演一幕戏,让人家乖乖地到了韩王府;明明受了伤,宁愿用公鸡拜堂也不愿推迟婚期,至于你是谁,怕是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吧?你就不怕,她知道后与你割席断义形如陌路?”
容遇闭上眼睛,脸上有丝苦笑,却又想起了什么,莞尔道:
“青山,她和一般的女子,不同。”
傅青山让童子拎起药箱,起身道:“七日内要卧床,伤口没结痂不得妄动,更不要冲动,要知道那个不一般的女子现在只承认那公鸡是她的相公!”
容遇脸上微有怒色,“傅青山,你再这么啰嗦小心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傅青山大笑,对身旁的药僮说:“岸书,明日我带你去看看那好玩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