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不住地劝住他说:“王爷,王爷,不要太伤心了,王妃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傅青山!为什么我醒了她反而尚在昏迷?!”容遇一把揪住傅青山的衣襟,脸上尽是狂怒,然后推开他,一手拂落身旁的青花梅瓶,“滚!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片刻后,流云居只余一片寂静。
“阿醺,”他抱她入怀,握着她的手,声音中竟带着歇斯底里后的寂寞无助,“睁开你的眼睛看我一眼,你看着我你欠了我那么多,你什么都还没有还,你怎么敢走?!”
“没有侧妃,也没有媵妾,那不过是为了气气你而开的一个玩笑,阿醺,你怎么这么小器?你为什么不骂我?你可以摔东西,可以发脾气,可以对我动手,但你怎么能看都不看我一眼?”
“顾怀琛死了你那般的伤心难过,但是为什么你不想想爱屋及乌的道理?这么多年以来我做过哪桩让你伤心欲绝的事没有?不是不能,而是不忍,你对着谁都那么聪明,为什么却连这一点都看不透?”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抱她抱得很紧,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胸腔里的心跳透过轻薄的衣料震动着她的心房。流芳快要透不过气来了,猛然咳嗽了两声。
该死的,下回要告诉他唤醒睡美人的最好方法是吻她,而不是挤压她的肺。
容遇一脸失而复得的狂喜,看着她缓缓地睁开眼睛,他这一瞬间竟有了感念上苍的想法,眼中微微湿润,握紧她的手,沙哑这声音说道:
“阿醺,阿醺,你还好吧?”天知道他有多后悔带她祭祀龙母庙。
她睁开眼睛,眼内却是一派茫然和惊愕,焦距慢慢集中在容遇的脸上,脸上柔弱无依的神情,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把容遇的狂喜冻结在脸上。
她慌乱地捉住他的手,气息微弱地惊声问:“遇哥哥,这是哪里?我……怎么又见到你了,这是在做梦吗?”
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调,这样的称呼,容遇以为这一生不会再听到了。
他仿似寒冬腊月里被当头浇下一盆冰水,连心都雪凉雪凉的。
下意识地,他猛然挣开她握住的手,眼神犀利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是谁?!”
“遇哥哥,我是芳儿,流芳,你的阿醺啊……”看着他陌生的表情,她委屈了,双眼发红泪光盈盈。
“不,不对!你不是她!”他脸色铁青抓起她的肩膀,瞪着她,“你到底……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遇哥哥,痛——”真的是痛,骨头都要被他摇散了。“是我,阿醺,我曾去过另一个世界,可是不知怎的,一觉睡醒又回到你面前了……”
容遇如遭雷击,全身僵硬,手颓然一松,后退两步。
另一个世界,在那团白光之中,他真真切切地见到过……
那么,那个女人,她真的回去了吗?顾府的六小姐阿醺,又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