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仰刚准备闭上眼,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昨晚那个噩梦。

梦里他被人从高楼推下,真实得仿佛身临其境,带来的心悸在醒来之后很久都没办法平复。

最初他还怀疑自己失忆前是不是被人这么推过,但等脑子清醒了再回想就会觉得可笑。

从那个高度摔下来,人根本不可能生还。

庭仰微微垂下眼,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忘掉的事虽然不会影响生活,但偶尔想起记忆中的那段空白,还是会感觉不舒服。

庭仰打了个哈欠,理了理羽绒服的帽子,确保不会硌脖子后闭上眼开始补觉。

真是熬夜熬傻了,居然把这场怪诞荒唐的梦那么放在心上,他的失忆明明是高三那年意外落水造成的。

当时还住院了好几个月,幸好没影响高考。

中途有点堵车,车慢悠悠驶向目的地。

庭仰意识逐渐昏沉,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喧嚷的街道难得的安宁,连车辆的鸣笛声都在玻璃的隔音下显得渺远。

时间悄然而过,原本半隐的落日已经彻底沉入地平线。

等他再醒来,车已经靠在路边停好了。

天上飘着不知何时下起的雪,让本就不算亮堂的天色更显昏冥。

庭仰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

€€€€没去接沈瑭迟。

完了,阿瑭不会在雪地里等我吧,那现在岂不是早就冻成碎冰冰了。

这个略带喜感的念头刚冒出来,庭仰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冷冰冰道:“醒了?”

哦,看来没有。

庭仰装作嗓子不舒服咳嗽了几声,装模作样一翻后,他偏头看着沈瑭迟。

后者正坐在另一边座椅上,面色不虞。

多半是简哥去接的人。

沈瑭迟凶巴巴地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庭仰一看就知道自己刚刚那点想法全被猜出来了,倒也不慌。

“当然是在想等会请你吃什么,我直接大餐招待。”

沈瑭迟翻了个白眼,直接拆穿。

“谢谢你啊,但是你自己想吃别拿我做借口……张哥不让你吃是吧?”

见被拆穿,庭仰也不自取其辱,当机立断转移话题。

他往驾驶座看了眼,问:“简哥去哪了?”

“张哥接了个电话。”沈瑭识看了下表,“去了挺久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庭仰比了个“ok”的手势,打了个哈欠,仍然有些困。

玻璃上蒙了一层水雾,庭仰昏昏沉沉往上靠的时候被凉得一个哆嗦。

睡意彻底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