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招呼都舍不得打,这张嘴可真是金贵。
时夏冷笑一声,把电脑屏幕往侧边歪斜一下,彻底挡住牧冰,眼不见心不烦,然后打开软件开始做游戏UI的设计稿。
两个小时以后,时夏已经有了初稿的大体框架和构思,只是……
时夏把数位笔拿起来,在手指间旋转着。
有时设计师和程序员沟通交接的难点就在于,设计师所构思出的设计,在技术层面上并不见得很好实现。
有些设计师可能提供了一整套很好、很优秀的设计方案,最后却在和开发人员交接时因为技术原因被全盘否决。
时夏很清楚,游戏设计并不是设计师一个人的作品,而是多部门合作而成的结晶。因此他不会像一些初出茅庐的设计师那样,把方案做到最后才交给开发人员,而是在设计稿初期就会跟程序员沟通,评估方案的可行度。
对……跟程序员沟通。
尤其是周三就要拿出方案初稿的情况下,更少不了和程序员的沟通。
而这个项目里负责的程序员,就是牧冰。
时夏有些烦躁地把笔扔下,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晚那些破碎模糊的记忆。
他想不起自己趁着酒劲到底跟牧冰说了些什么,但他实在没法忘掉那个捆绑逃脱的恶俗游戏。
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洒在耳旁的呼吸,边界感被严重侵犯的不适……
时夏的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甩甩头试图把这一幕从自己的大脑里驱逐出去。
现在是工作时间,他找牧冰也只是问工作上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但现在办公室里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在忙着做自己的事,连一点交头接耳都没有。
时夏有些崩溃。
平时办公室里有这么安静吗?不都一堆人跑进跑出,你带个零食我带个奶茶的吗?
怎么今天工作都这么认真?
这种情况下他要是找牧冰说话,岂不是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了?
时夏把显示器屏幕摆正,从两台显示器不重叠的缝隙中,隐约能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桌面上。
嚯。代码狂魔这会儿居然没在敲代码,有够神奇的。
时夏把手里的数位笔一转,假装不经意地把笔掉在地上,然后放低身体重心弯腰去捡,眼睛却往对桌人的方向瞟。
牧冰果然没在敲代码,而是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的左手平放在桌面上,右手却没闲着,在指间玩转着一把什么东西。
时夏一开始以为是指尖陀螺一类的解压玩具,仔细一看又不像。
像由三段铁条组成的什么东西,如同有生命一般灵巧地在牧冰指尖上下纷飞。
忽然,他一个收指,那东西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停了下来。
时夏这才惊异地看出,那东西居然是一把迷你的折叠刀。
同时,牧冰像有感应般睁开了眼,那对墨色的双瞳直直对上了时夏的视线。
时夏还维持着弯腰捡笔的姿势,顿时有种被抓包的尴尬。
他硬着头皮没有躲闪,只是缓缓地坐直身体。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牧冰只要先开口问“怎么了”,他就能顺着把话说下去然后聊工作的事情了。
这样就不能算他跟牧冰搭话,而是牧冰先找他搭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