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渐渐湿红一片,不出一刻,泪水便簌簌落下,她凄惶道:“对不起,律哥哥,我只是、我只是喜欢你,想和你多呆一会儿,你以前就不愿意陪我,自从有了唐松灵,你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给了他,我想见你一面都难啊。”
她哭得委屈极了,池律看着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眼中的寒冰到底化了一些,张了张嘴,道:“政儿......”
“我从小什么都不缺,也很少执着不属于我的东西,除了你,可是律哥哥,这么多年的喜欢,你让我怎么说放下就放下?”
她伤心极了,脸上的泪珠不断滚落,像花园里沾了露水的娇嫩花瓣,端的是楚楚可怜,她慢慢走近池律,口中不停,“律哥哥,你也有喜欢的人,难道.....不懂我的心情吗?”
想到唐松灵,池律眼神彻底软了下来,心间的酸涩伴着柔意,他想,如果让他放下对唐松灵的爱恋,那也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心神恍惚之间,路政儿已到了近前,她凄苦道:“等回了国,恐怕,我们再没有这样独处的机会了吧?”
“政儿......”
“律哥哥......”路政儿打断他,“我突然想想起以前从没正经向你说过喜欢。”她笑了下,湿红美丽的眼睛溢满深情,“律哥哥,我喜欢你,不.....我爱你。”顿了下,似乎有些慌乱,“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打扰你,但是,看在我们过去十几年的情分上,你能......抱抱我吗?”
轻颤又小心翼翼的询问落下,空荡的客厅陷入寂静,路政儿紧盯着池律幽深的眼眸,在等一个答案。
她在等,池律心软。
可是那双沉静的眼眸里连一丝涟漪都没泛起,他只是在听一个少女的凄美爱恋,最多只流露一点同情。
路政儿垂在身侧的手指握成全,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刺进手掌。
“政儿,对不......”
话没说完,他闻到扑到鼻前的暗香,下一瞬,一个柔软的躯体将他裹住。
面对突如其来的举动,池律懵了一瞬,反应过来立刻就要抬手推开,但那双箍在腰间的软臂骤然发力,路政儿紧绷着声音道:“就几秒!律哥哥,几秒而已......”
“不行。”
池律没有犹豫,冷着脸推开满脸震惊痛苦的女孩,转身快速上楼,片刻后响起轻微的关门声。
客厅重新归于宁静,路政儿脸上的伤心渐渐凝固,转而被一种奇异的情绪取代,嘴角漏出一丝极隐秘的笑。
她缓步走到桌边,伸手抚上早上刚送来的玫瑰花束,娇艳的花瓣上甚至还有露珠。
岛屿上的太阳落得很晚,即使现在已经七点了,它还是沉甸甸坠在海平线上,迟迟不肯落下,微微波动的海面被夕阳映成橙红色,就像高考前他们看的那个烧了半边天的晚霞,只不过这次是在水上。
池律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低低掠过海面的飞鸟,眉间隐隐有些焦燥。
自从出国,唐松灵就极少给他发消息,自己主动发过去的也要等很久他才回,每次都是到饭点或者晚上的睡觉前才能收到唐松灵着急忙慌发过来的一串信息。
问他在干什么,只说在做兼职。
晚餐间突然对路政儿说要回国,也难怪她讶异,本来时间定在一周之后,但他实在等不及了。
睡眠质量一向不错的他,也开始做梦,梦里全是那个人的身影。醒来发现那些明媚的笑容和温软的低语都只是一场梦,自己还在异国他乡,那种突然跌入现实的空寂感几乎将心掏空。
现在的时间对地球另一半的唐松灵来说是凌晨一两点,他知道他看不到,但还是没忍住,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我明天回来。”
晨曦初现,昏暗的客厅透进朦胧温柔的微光,楼下路过的三蹦子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唐松灵无意识得皱了皱眉,给自己来了个强行开机,人还没醒彻底,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可能是起身有猛了,后腰猛地传来尖锐得刺痛感, 下半个身子都疼得没了知觉,扶着腰缓了好一会儿,最初剧烈的痛意渐渐退散,才挪动身体坐正。
今天是周一,不用补课,他早两天就联系好早上要去超市卸货。
不太充足的睡眠并不能将全部的疲倦驱逐出去,他闭着眼睛胡乱摸索,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举到眼前,按亮。
片刻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瞬间瞪大。
认认真真将那条消息看了两遍才确认自己不是太困而产生的幻觉。
池律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