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经年情深 且粟 2709 字 4个月前

池律将他上半身往上揽了揽,腾出一只手拍着唐松灵发颤的背,但好像不管用,池律都做好要被他吐一身的准备,结果唐松灵突然深吸了几口气像是闻到了什么,下一瞬拽住池律的衣襟,脸深深埋进池律胸口,急促但深长得吸着气,过一小会儿就换个地方继续吸。

好半天,池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虽然不明白这有什么用,但好在他似乎没有起初难么难受了。

夜间行车还是比较顺利的,不到十分钟就到医院了。

“发烧了还喝这么多酒,不要命了?”医生看了眼刚从唐松灵咯吱窝拿出来的体温计,皱眉道,“现在还不能挂点滴,药最好也不要吃,等酒精代谢得差不多了才再说吧。”

“可他烧的很严重。”池律面色沉沉。

“买个冰袋先给他物理降温,这么一直烧着人受不了。”

“好。”

即使半夜一点,医院急诊大楼仍然热闹得很,池律提着冰袋快速穿过门诊大厅走向最角落的急诊病房,快到门口时放轻脚步,轻声推门进去,随即便皱起眉头。

走时还端正的睡姿不知何时变了样,被子被踢开,身体蜷缩着,可能是胃不太舒服,一只手用力抵着腹部,脑袋深深埋在胸口,露出的额头上密密布着汗珠。

池律快步走过去,抬手在他额头探了探,比刚才还烫手,他将踢开的被子盖好,结果连一分钟都不到,又被踢开,拉都拉不住。

池律直起腰,站在床边看不断折腾的人,神色少见得有些复杂,半晌才又弯腰给他盖被子,将边缘细细掩好。

果然,没过多久又开始动,池律什么都不干就等他着踢被子,见状一把按住,床上的人折腾了一会儿,见掀不开,便手脚并用挣扎得更剧烈。

池律微微弯着腰,两手撑在唐松灵身侧,见他折腾得满头是汗,心头猛的烧起一把无名火,他忍了忍,然而胸口像干柴落了火星般,顷刻间成为燎原之势,烧的眼眶都红了。

到最后,也不管唐松灵听不听得见,肃声喝道:“闹什么?!”

没想到这一声喝问居然换回唐松灵一点微弱的意识,他用手紧紧揪着领口,努力向后仰着汗湿的脖颈,唇瓣无声张合着,半晌才费力突出两个模糊得字节,“好热.......”

这声似乎梦里无意识地喃喃,还是立刻让池律手上松了劲,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继续压着被角不让他掀开。

“你发烧了。”

但烧糊涂了的人哪能听懂这些,他只知道浑身难受得紧,被人束缚着,挣不开,逃不脱,竟委屈得眼角都有些湿红。

“......难受.......呃........”

池律猛的闭了眼,不去看他的样子,耳边却尽是唐松灵粗重烫热的喘息,像这个人一样,似乎怎么都躲不掉。

池律心中纷乱,他实在不知道该拿这个人怎么办了,以前也是,现在也是,对着这张脸,他试过无数次,都无法真正狠下心来。

突然,一股烫热伴着潮湿的触感贴上脸侧,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身体却记得这个人的每一次碰触,在触上的那一瞬间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下一瞬,池律从挣扎中抽离,猛的睁眼,见唐松灵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痴痴得看着他。

那双本因发烧布满红血丝的眼,此刻盈满泪水,定定望着附在上方的人,唐松灵张了张嘴,还未出声,眼泪去先滚落。

“.........是你吗?”他轻浅地笑了下,可眼里满是痛苦,手掌贴在池律脸侧轻轻摩挲,眷恋已极,“你是不是恨极我了,连我的梦里都不肯来,要好久好久,才能梦见一次。”

“好想你。”

他突然长长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这次就多呆会儿吧,好不好?”

池律早已愣在原地,漆黑的瞳孔微微颤动着,压在被角的指尖因用力变得苍白,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下,颤声问:“你说什么?”

他一出声,唐松灵眼眸微微睁大,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之前梦到你,总是什么都不肯说,只是看着我.....”他张了张嘴,泪珠一颗颗砸进枕头,竟是委屈得不像样子,“一直都不理我,又不是真的,为什么不肯和我说说话呢?”

池律胸口用力起伏着,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头痛变得更加鲜明剧烈。

他不敢放任自己去相信听到的每一个字。

他觉得抵触,抗拒,想要逃离。

七年前抽筋拔骨,将心脏每一滴血都沥干的痛楚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他不知道唐松灵说出这些到底是因为睡梦中陷入七年前的过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都不想再探知了。

唐松灵走后他大病了一场,整整两个月无法正常生活,但时间确实能愈合一切伤口,他将那些过往深深埋藏起来,自此再未想过情爱,也从未想过走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