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巨物倒塌带来的地震率先波及到了陆氏。
自陆成渝上任后,陆氏与温氏的合作越发密切,却并不显山露水,被人不留痕迹地压在水面下。冰川动荡,水面下降,事先一点点埋下的炸药像新年的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炸了,整个账面炸得全是窟窿,四处漏风。
陆怀波蠢材一根,根本无力挽救,处理不当致使刚刚换代的陆氏企业雪上加霜。杨曼精明,见势不妙倒向陆老爷子,若无其事地联合董事会将老爷子重新请出山,时隔短暂的九天,陆氏重新回到了陆董事手中,又或许,权力从来没有易主过。
然而陆成渝埋下的炸药颇有分量,陆氏元气大伤,上上下下忙成了陀螺,拆东墙补西墙,勉勉强强地维持住摇摇欲坠的平衡,休养生息。
短短十天,三家集团接连出事,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波及到的就是自己。
而这一切风波的始作俑者却不紧不慢地按时登上了飞机,前往千里之外的海滨小镇。
他坐飞机不喜欢旁边有人,所以张鑫通常会把旁边座位的票一起买下来。陆成渝关掉手机,嘈杂的信息和未接电话盖在黑屏后,世界都清净了。
这几天基本没怎么睡着,为了能在飞机上睡一会,他要了一杯伏特加,展开腿,往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轻轻呼出口气。
直到有人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手里一空,杯子忽然被抽走了。
陆成渝面色不善地睁开眼。
本该坐镇秦氏的人拎着杯子看着他:“戒酒?”
哐!
陆成渝从座位上摔下去,扒着扶手,惊愕之色溢于言表:“你为什么……”
脑子里两根电线啪地一接,前因后果豁然开朗,他猛然反应过来:“操!张鑫是你的人!”
“也可以是你的。”秦信面不改色地说。
他伸给陆成渝一只手:“起来吧,行这么大的礼太客气了。”
陆成渝忍了忍,没忍住,一把拍开了那只手,自己撑着坐起来,扭头面对着机舱。
秦信收回手,把伏特加放在自己这边,并不急着跟他说话。
过了没十分钟,陆成渝往左边转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用抓紧时间党同伐异吗?”他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
“嗯。”秦信说。
陆成渝等了一会没等到下文:“嗯什么?没了?”
“嗯?”秦信尾音稍微上扬,“党同伐异是贬义词。”
“……”
秦信笑了笑:“处理好了才来的。”
距离他接手秦氏不过两天,就算不眠不休,也不是两天能处理完的。
他甚至没来得及掩饰自己的憔悴。
陆成渝心里发酸,屈指弹了一下他的下巴:“没刮胡子。”
“啊,”秦信叹了口气,凑近了让他看眼下的青色,“没来得及。”
陆成渝没躲,他就得寸进尺地把头靠在他身上,含含糊糊地说:“困死我了。”
alpha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抬起一只手盖住他的眼睛,有点凉,体温像温水一样泡软了疲惫僵硬的眼皮,手掌挡掉了大部分的亮光。
“我说了会回去的,你还跟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