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他很想过去敲门问问。
刘老师拜托他去买的那些东西,店员小姑娘已经买回来了,他也看不出这些要做什么。唉,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感觉挺棘手。
墙上的猫头鹰挂钟一直往前走,圆圆大大的眼睛左右晃动,每一秒都换个方向。小胖就一直看着它,看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斗鸡了,还在卡座里打了个盹儿,再睁眼时刘老师已经来了。
“抱歉,打扰了。”刘聿匆匆忙忙赶来,头一回连教案都没收拾妥当。公文包里的纸和笔随意地一扔,又因为着急,鼻梁上那不明显的汗珠只在侧影时看得出来。
“没事没事,东西都给您备好了。”小胖赶忙站了起来,带着刘老师往后头走,“您这是要干什么啊?需不需要帮忙?”
刘聿把公文包递给了他:“不用,我自己来吧。你帮我把包收好,里面的笔记本特别重要,千万别丢了。”
“这个您放心。”小胖双手接过来,目睹刘老师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那扇门的入口。他到底要干什么啊?真让人捉摸不透呢。
这样一进去,再出来已经过了半小时。小胖赶紧过去帮忙:“您这是要干什么啊?今天自己做饭?”
“是自己做饭,不过是给对面的。台球厅的卷帘门还没打开呢吧?”刘聿的双肩背包里装着临时买的一次性餐具,现在派上用场。
小胖往远处瞟了一眼:“您别说,真让您给猜准,一直都没打开。按理说不应该,下午就该开始营业了,也摸不透今天是不是暂停营业。”
“那我过去摸一摸,看看怎么回事。”刘聿说着就要往外走。
“诶诶诶,您别去!”小胖连忙挡住,愁云密布在脸上,胳膊平伸,“危险,危险,危险!”
刘聿反问:“为什么危险啊?”
“那位小老板……打人的!”小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汪野动手,能安安生生在这种市井小街里开台球厅,绝对不好惹,“况且他今天心里头肯定不舒服,打完了刚才那个,万一拿您撒气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啊……”刘聿苦恼万分,“他该找谁去撒气呢?”
汪汪台球厅里头,汪野正在和满地的奶油撒气。能吃的他们吃了一些,能挽救的他们用崭新的方便桶存了一些,但大部分都……现在地面上完全凝结了一层油膜似的,不管怎么擦都滑不溜秋,地板也不光亮。地砖缝和台球桌布的纹路也被奶油侵占,需要花时间才能清洗干净。
“实在不成……今天关店吧。”吕天元擦了擦汗水,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餐厅包间不让打奶油蛋糕大战,因为这东西是真难清洁。
黄志嘉也同意:“咱们也顺带休息一天,自打开店以来咱们还没放过假呢……汪哥,你觉着呢。”
“赚钱也不急着这一天。”吕天元又说。
“唉,只能关店了。”汪野败下阵来,按照他的脾气,哪怕今晚极端天气,不会有客人上门,他都不舍得关门休息。但现在他是一点辙都没有了,店里收拾不干净,没法接客,还有……椅子砸坏了4把。
铛铛铛,铛铛铛,这时候卷帘门被人敲响。
“今天不营业!”汪野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铛铛铛,铛铛铛,敲门声仍旧不断。
“我都说了今天不营业,你耳朵是不是听不见啊。”汪野平时对待客人绝对不是这个态度,给钱的都是大爷,出钱的都是上帝,但今天他是撒邪火。卷帘门落锁的位置在地面,汪野弯下腰将没按牢固的锁头掰开,两只手往下一沉。
紧接着,再同时往上一松,整张金属卷帘门就朝上虚虚打开了。外头刺眼的光线霸道地侵入店面,任何人都无法抵挡,汪野的两只手仍旧挂在卷帘门的最底端,嘴里喋喋不休。
“都说了,今天不营业,不营业,非逼着人……”
卷帘门几厘米几厘米地收上去,好似掀开了一块巨幕,汪野在看到刘聿的脸时有种掀起了红盖头的既视感,那人的脸最先出现的是下巴,然后是鼻尖,再次是戴着眼镜的双目,最后才是整个人。
骂人的话含在嘴里,汪野怎么都没算到会是他。他怎么又来了?他不是很忙吗,天天要上课?他要是看到蛋糕没了会怎么想?
一连串的问题在汪野的脑瓜子里激活,让他暂时忘掉双手还抓着卷帘门,于是他从一个和刘聿平视的角度逐渐变成了俯视,双脚也慢慢离了地。
从吕天元和黄志嘉的角度上来看,就是汪野没来得及撒手,被卷帘门给带上去了,萧瑟地挂在半空中。
刘聿也从平视变成了抬头仰视,他先是快速地扫了一眼地面,果然是自己送的蛋糕出了问题,看样子应该是最为惨烈的那一种,“尸骨无存”。蛋糕香气扑得都有些浓烈了,像走过一家蛋糕店那么香。
快速看完店面,他再次抬头看向汪野,不慌不忙地问:“需要我抱你下来么?”
黄志嘉捂住了嘴,我的天啊,刘老师,上,把汪野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