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日,别墅的门铃响了。
这位客人是来接他的。
穆流风坐进豪华典雅的轿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从郊外来到城中。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高端私立医院的后门。
他跟着保镖坐直达电梯一路上升,在宽阔的玻璃电梯门上,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面孔。
单面镜……
这家医院他没来过,但看病房的宽敞和舒适程度,知道与以往有些不同。
病房内小隔间里的抢救器械,好像少了几种,更多的是维持体征的医疗设备。
雪白的病床边,坐着一个笔挺的背影。
浅素色云纱套装,往一边挽的乌黑顺直长发,雪白的脚踝,与套装同色的细高跟鞋。
“小乔总。”穆流风说。
乔清念微微转过头,露出苍白姣好的侧脸。
她面貌清冷,眼神很淡,整个人像一片清晨的水雾,身上仿佛带着轻轻的檀香气。
“坐吧,流风,”她嗓音柔和,“好久不见。”
穆流风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插着管子,连接医疗器械,正沉睡着的消瘦白发老人。
他忽然觉得对方很陌生。
曾经那个头发乌黑,满面红光,走路带风,比年轻人还健壮,嗓门大到骂人时整栋楼都能听见的男人,躺了一年多,仿佛……变小了。
是不是人走时都会如此,只剩一把骨头?
穆流风垂下眼,“国外……”
乔清念看似很平静,“出国治疗也没什么用,还很痛苦。没几天了,他要落叶归根。”
她说“痛苦”的时候很平缓,仿佛没有波动。
穆流风默立片刻,握住乔清念的手。
她的指尖冰冷,微微带着颤抖。
穆流风轻叹一口气,俯身抱住乔清念,拍了拍她的背。乔清念环住他,似乎仍很平静。
她靠在穆流风肩上,向下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是淡漠的,嘴角平直。
“流风,”乔清念平淡地说,“你想离开天瑞?”
穆流风放开她,“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好,”乔清念说,“这事情,我也筹划了这许多年,是打算这两年收网的。而且,近来那位殷总,格外殷切地帮助我,进度加快了。”
她的视线似乎落在一片雪白的墙上,仍是波澜不惊。
“我会把每年给你的预算,注资到你的个人工作室里,天瑞的人,你想要谁,也可以带走。”
“不过你答应我,每年至少一部影视或者综艺,毕竟热度还是要的。”
穆流风颔首。
乔清念终于浅浅笑了笑,“这件事可以慢慢做,毕竟没有你,我也拿不到天瑞。”
穆流风说:“我没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