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半个小时,秦权终于来了。

一向在乎形象的他穿着简便的风衣就来了,没有发胶的头发散落在眼前,挡住了几分他的阴翳。

秦权一眼看到沐年,只要来这家咖啡馆,他总会坐到那里。

他不明意味轻笑了声,坐到沐年对面,“约在这里,故意的吗?”

“不约在这里,你会来吗?”沐年抬眼,秦权额头上有块纱布,微微透着鲜红,“头怎么了?”

秦权道:“被白时浸打的。”

“……?”

沐年蹙眉,“时浸那么温和的人,怎么会打你?”

“白时浸温和?”秦权哼哧一声,“沐年,你他妈别当傻白甜行吗?白时浸温和?他昨晚掐着我的脖子往墙上撞,这叫温和?”

“……”

沐年想象不到那个场面,印象里的白时浸是一口一个沐哥叫着的小朋友。

唯一一次见他情绪失控是在医院,他跟叶钦矾打架的那一回。

沐年绝不相信白时浸会无缘无故打人,问道:“他为什么要打你?”

秦权抿了口桌子上的咖啡,道:“他为什么要打我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要找我来?”

沐年:“昨晚,段经元给我下药的事,你有参与吧?”

“对啊,就是我一手促成的。”秦权一口承认,寡淡地扫视着沐年,“他看到你的照片就想扌你,然后拿三千万的项目跟我换,我当然要答应了,你一个男的,跟人睡一觉换DEW的前途,不划算吗?”

沐年捏杯子的手紧了紧。

“那个白时浸,找不到你人,疯了一样来质问我,我头上的伤口就是这么来的,明白了吗?小白花。”

沐年觉得辛酸,问:“阿权,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你他妈别这么叫我,”秦权道,“我恶心。”

空气中飘着潮湿的气息,身下坐着的沙发皮革味很重,沐年喉结滚动,眼眶湿润了,“三年了,你还在怪我,我就想知道,这么些年,你是不是每一刻都在恨我。”

“是!”

秦权拧着眉,声音仿佛要将沐年穿透,“死的为什么不是你啊?”

沐年呆滞住。

秦权激动起来,藏在心中的火苗被燃起,他低吼:“是你带着阿景去采风的,他死了你凭什么还活着?你醒来后一脸无辜,无辜到所有人都原谅了你,你自己都原谅你自己了吧?啊?还不要脸的跟阿景的弟弟谈恋爱?”

“在我为阿景伤心失神的时候,你把我谈下的项目占为己有,小白花,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沐年的双眼模糊,他一声不吭,泪水顺着脸砸下。

样子那么脆弱可怜,秦权却丝毫不为所动,“你看看,又是这样,当年你就是这副模样,让阿景的家人都原谅了你,但我不吃这套,死的不是别人,是我男朋友,是我男朋友!”

秦权越说越激动,眼眶已经彻底通红,他把对沐年的恨一股脑全部发泄出来,“阿景答应我,说等拿到金杯就跟我去国外领证,他说会爱我一辈子,说会永远对我好,我一直深信不疑。”

“我脾气烂,性格差,看谁都不爽,世界上只有阿景会无条件的包容我,可我最好的朋友,害死我最爱的男人。”

“沐年,你说,我怎么能不恨?”

“你让我如何不恨你!”

沐年看着秦权扭曲的脸抹去了自己的眼泪,忍住强烈的酸涩,道:“原来这些年,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