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漫漫，几人坐在车内都是缄口不言。刚从百润地下工事逃出的种种心情已被我压在心下。我现在心中、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父亲抱着小鼎的那张笑脸还有那个日期。

我暂时没有将看到父亲照片的消息告诉小姨，她本身经历了长时间的非人待遇，现在精神状况看上去不太稳定，等会又要见月月姐，我不想打破即将到来重逢的那份欢喜。

十五岁的身体。二十岁的心……老头子说的没错。历经五个月的经历仿佛一场醒不了的大梦。梦中的故事看起来还要继续。

“富贵，你对刚才防空洞里见到的那些东西有什么想法？”涂国庆将车窗摇下一些，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揉着眉头。看起来也在想事情。

我转头看了一眼躺在车座上响起轻微鼾声的小姨，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我也没什么看法。那些东西似乎是百润研制的。当时在四层的时候，我和小姨还有冷哥冷姐便在一个红门后发现了这些东西。只不过后来见到的更像是那些的加强版……对了国庆哥，小姨看到防空洞那些怪物时。嘴里叨念着‘鬼’，而且看上去似乎见过那些。非常害怕……”

涂国庆抬头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旋即扭回头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道：“富贵。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我？说不来啊国庆哥，说实话，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在我没有看到之前我是真不信的，就今天遇到那些没皮的怪物，他们和我想象中的鬼想去甚远。”我两手向后捏了捏有些发酸的脖颈，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仍是想不通。

“那音乐呢？你就没觉得，那音乐十分突兀、并且十分诡异？搞的和进行曲一样？”涂国庆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从兜里拿出一支烟在车载电子打火器上点燃。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旋即反应过来哪里有些不对，“国庆哥，你刚才说什么？音乐？进行曲？”

“啊，是啊，本来这边厮杀的正猛，突然播个进行曲我还愣了一下，以为要给那些没皮的家伙来首励志歌曲，让它们爆发出更强大的战斗力呢，可谁想到，它们居然全都躺倒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对？”涂国庆再次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十分疑惑。

我没有吭声，坐在后面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我怎么觉得那是一阵冗长的梵唱，像是一个人在喃喃低语，而不是什么进行曲！

我转回头去看了一眼老鬼和凌夜轩，问他们听到的是不是进行曲，两头点头都表示没错，甚至凌夜轩还学着哼了一段，听起来确实有些激昂澎湃。

我整个人坐在那里突然感觉不好起来，难道当时是我幻听了？这么多人，都是极亲近的人，他们没有道理开玩笑或者骗我，为什么他们听到的是进行曲，而我听到的却是类似佛经一般的梵唱！

“富贵，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为什么挨个问这个问题？”涂国庆对我的反常表现感到非常诧异，问着的声音都有些严厉了。

我耸耸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一下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听到的和感觉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这时整个车里陷入一阵诡异的静寂，似乎所有人都去思考我和他们的反差，没有一个人有心思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