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下坠的身子在那一瞬间忽然找到了栖息的落点,浑身被炽热与疼痛所包围的七夜紧紧闭着眼睛,不愿意看到让她心碎的一幕,她害怕这一切都是梦境。
如果这是一个梦境,请让她永远也不要清醒过来……
直到感觉到灼热疼痛的唇上传来一道熟悉而淡淡的微凉,她才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他担心而深邃的眼神映入她的眼中,熟悉的清幽冷香拂来,很真实的感觉……
于是,她忽然知道,这一切不再是梦境……
他来了……
然后,她忽然脆弱得跟一个找不到路而不知所措的孩子,原本也不想哭的,可是一看到他,这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干涩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怎么才来!我……”
陛下再次低下头,轻啄了她有些颤抖的绯色淡漠的唇,抱紧她,低沉的嗓音很是感性,却是那低斥的话语,“好了,有什么好哭的,朕就知道你不会安分!”
语落,却是瞪了她一眼,然后一手拥紧她,从她腰后穿过的修长的手往祭坛伸了去,只见那黑色的玉瓶便缓缓的朝他飞了过来,轻轻落入他的手中,利落的将瓶塞塞上,然后才放入七夜的手中,“拿好它,塔要塌了,我们得赶紧出去。”
七夜紧紧的握住那黑色的玉瓶,抬起衣袖擦了一把脸,这才点点头,这时候陛下已经收住落在地上的弑月,收回剑鞘之中,拿在手里,一边抱着七夜往门外退了去……
‘轰隆隆——’
跟前的祭坛突然炸裂开,那熔炉里的火焰宛若一场急促扑来的大雨,漫天的火焰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呯!’
‘啪啪!’
黑色的阶梯尽数解体,一道‘噼噼啪啪’的声响传来,地面上忽然裂开一条黑色的缝隙,那黑色的阶梯便落去那缝隙之中,紧接着整座塔都在剧烈的摇晃起来。
陛下足尖一点,黑色的衣角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眨眼间那身子便跃出塔门,黑影鬼魅般一闪而过。
强劲霸道的掌风对着封闭的塔窗呼出一掌,只听到一声巨响,塔窗被强横的击破,紧接着,一道黑影迅速的飞跃而出——
‘哗啦啦——’
就在那道黑影飞离高塔的一瞬间,整个焚禁塔开始摇晃的更加剧烈,而那道黑影却仿佛展翅的大鹏一般稳稳的飞越漫天的火海,往对面安全的彼岸飞去。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传来,整个焚禁塔开始坍塌,下方的塔身往下一陷,整座塔裂成两半往两边倒了下来,跟着整座祭台开始下沉!
‘呼呼!’
‘嗖嗖!’
坛中的烈火突然疯狂的怒涨起来,不断的怒吼着,可怕的火蟒掀起几丈火浪,如同末日咆哮一般,发出可怕的狂怒吼声。
“吃下去!快点!”
陛下稳稳的落地,拥着七夜,将一颗黑色的药丸塞入她的口中,一股浓郁清凉的药香便弥漫而来,七夜还来不及感受,便被他一道真气送入了体内。
随着药物刚刚咽进去,一股舒畅的清凉感便自体内扩散开来,浑身的疼痛感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清爽舒畅,陛下一手扣住她的素手,掌心相对,一股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她的体内,助她融合药力,温润经脉。
‘轰隆隆!’
‘呯!’
整个大地都在震动,一阵噼啪的声响从自四面八方传来,随着那焚禁塔慢慢陷下去,整个山洞也开始剧烈的摇晃震动起来,无数的石块从洞顶掉落而下来,空气到处弥漫着一股灼烧味糅合着那激扬的粉尘味。
不一会儿,吃下去的药力很快就被融化开,七夜那虚弱疲惫的身子也在一瞬间得到恢复,神智全部归位。
“这是……”
七夜抬起头,依稀闪烁着泪光的眼眸里折射出一道淡淡的柔光,有些疑惑的望着陛下,然后又望了望自己手中紧紧抓着的黑色玉瓶。
“父亲的灵魂已经得到解脱,等把母亲的遗骸救出来,就送回大夏安葬吧。你心魔太重,所以在迷幻阵里才伤得这么严重,大楼的迷幻阵对普通人不管用,但是你功力不浅,所以隐藏在心底的心魔也不比一般。”
陛下低沉的解释道,微凉的大拇指一伸,轻轻拭去她眼角残留的泪光,然后迅速的给她肩头撒上止血粉。
幸亏师傅之前给他喝了那迷幻药茶,将他的心魔驱散,不然,要是他也像七夜这么闯进来,恐怕后果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也幸亏师傅的提醒,他太了解她了,终于放心不下,所以才匆忙的赶了过来!
他第一次如此感谢上苍,让他这么及时的赶来,不然,他可能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
一直知道大楼古族的焚禁塔很可怕,当他看到那走道里堆满密密麻麻的淬了毒的利箭的时候,他忽然害怕了起来,那样的机关,他料想也没几个人能躲得过去,反应稍微慢一步,就有可能命丧黄泉,更不用说这千古迷幻阵了。
“我……”
“什么也不要说了,这里快塌了,大哥他们现在估计也差不多开始进攻,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千年蛇窟,将母亲救出来,与他们会合!”
来不及想什么,陛下便抱起她往出口狂冲而去——
‘轰隆隆!’
身后传来一阵阵的声响,激起的粉尘火花很快就将两人的身躯所湮没。
“哈哈!来的果然是你们!”
就在他们即将冲入出口的时候,一道冷笑声忽然传了过来,一阵‘咔咔’的声音响起,跟前的出口顿时出现了几道灰色的身影。
陛下下意识的收住脚步,冷眸里闪过一道冷锐的阴沉,漠然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几人,低沉的声音平和之中透着一股蚀骨的冰冷,“是你们!”
七夜也转过头,望了过来,待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清眸里顿时闪过一道疯狂狠毒的恨意,几乎想都没想,便一手将手中的瓷瓶往衣袖里塞了去,然后一手拿过陛下手中的弑月,一个横身翻下,稳稳落地,冷冷的盯着眼前的灰袍老者!
没错!这灰袍老者便是吴摩!大楼古族的三长老,因为楼清雪跟东方破天的事情策划十八年前杀戮阴谋的幕后黑手之一!
“胆敢闯我族禁地,北玄夜,东方七夜,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
不待吴摩出声,他身旁的一个白发鹰鼻老者便冷冷道,“北玄夜,我族素来与你们无极殿没有恩怨,你既然身为无极殿殿主,竟然纵容这个卑贱的贱种攻入我大楼禁地,未免太不把圣山大会放在眼中!你将圣山大会的规矩置于何地?你就不怕整个圣山大会讨伐你,将你们无极殿逐出圣山吗!”
鹰鼻白发老者那浓浓的质问声传来,带着咬牙切齿的冷厉气息。
七夜身上也流有大楼的血,毕竟,楼清雪当初也是大楼的人,而且还是前任大长老至爱的女儿,大长老武功之高也震慑着大楼的人,但是即便如此,势单力薄的他也保不住他的女儿,尤其是族中那些老家伙的打压。所以大长老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在面壁崖了却余生,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楼清雪在大楼古族中的血统绝对是高贵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所受的判决才更加严厉。
陛下不屑的一笑,深沉的眼眸浮现出一道嗜血的冷光,冰冷锐利如雪夜里掠过长空最锋利的冰刃,一手将跟前的七夜拉到身后,挺拔冷漠的身躯便这么将七夜护在身后,讥笑道,“没有恩怨?你们一群蠢货不知道东方七夜是本殿的女人吗?本殿要护着她,圣山大会又能奈本殿何?”
“北玄夜,老夫劝你不要太嚣张,你以为你当初击败那三个自不量力的废物就有资格在老夫面前叫嚣吗?识相的,就把东方七夜留下,看在夜玄镜的面子上,老夫可以放你离开!”老者冷冷盯着陛下,阴厉的开口。
“你也配资格跟本殿谈条件?大楼执事吴申,本殿当初在圣山大会教训那几个孙子的时候,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大楼三长老,连进入圣山大会的资格也没有,你还真当你是个东西?”
陛下漫不经心的冷笑道,深邃的眸光一转,却是落在这吴申跟吴摩身后的另外两个始终不说话的老者身上。
那两个老者都是一身的麻色长袍,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阴冷内敛,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十分古怪的危险之意!
这两个才大楼古族的最可怕的人!
“北殿主这话未免太嚣张,东方七夜乃我族叛族罪人楼清雪的后代,按我族中的规矩,其也是要受烈火焚心之痛方能除去罪孽,北殿主若是不想与我大楼为敌,最好将此女交给我们,我们愿意当初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让北殿主离开。”
左边的老者忽然淡淡的开口,苍老的嗓音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冷意。
“大楼的罪人?她是我无极殿的女主人,你们大楼连叫她名字的资格也没有。”
“北玄夜,老夫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凭你们两个想安全走下大楼,简直做梦!”
吴申咬牙切齿道,因为陛下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中而感到无限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