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一般人结婚的时候都不是为了爱。”迈克尔用过来人的口气说道,“大妞儿”耸耸肩,“我不结婚,吓唬我也没用,迈克。”

“我这是告诉你一条人生的道理,免得你哪天突发奇想试试结婚的滋味。”

“长命百岁的人都不结婚,而我想活到一百零一岁。”

“估计我只能活到三十五。”

“哦,得了吧。”“大妞儿”沉下脸,“别他妈胡说八道,迈克——快说,你刚才在胡扯。”

上了战场的人都有些忌讳。迈克尔伸手向天,喃喃祈祷,总算是勉强收回了那句话。

“我们都要活一百零一岁。”“大妞儿”认真地说,“或者一百零二岁。反正……多活几年也没坏处,指不定就能看到奇迹发生,比如,德国变成一个好国家,苏联和美国成了好伙伴,穿一条裤子。”

“那可是有点儿难。”迈克尔笑着说。

打仗比较有意思的地方是,军队里居然有小卖部。迈克尔排了一刻钟队,买了盒鞋油、两双袜子和新鞋带。“不来点饼干吗?”文森特?耶茨招呼道,“烟?”

“谢啦。”迈克尔摆摆手,揣着他的收获,沿小路溜达。傍晚的天空明亮洁净,几只鸟扑棱棱往山那边飞去。俘虏们坐在山坡下,沉默地喝汤。也许是为了做出某种姿态,这两天给他们的食物明显丰富许多,也提供了水用来冲洗身体。迈克尔一眼发现了卡尔?昆尼西,他肯定是清洗过自己,头发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迈克尔莫名其妙地想起热水和香皂的气味,那种劣质肥皂味儿浓得惊人,用玛丽的话说,“能熏死一头牛。”

可迈克尔喜欢那种肥皂味儿。每天在农场干完活儿,他就用那种肥皂使劲搓洗皮肤。水被太阳晒得很热,他能闻到香精、泥巴、干草……

迈克尔转身,匆匆离开了。

蒂姆夜里才回来,不停地哼着小曲:

“漫漫长路去迪波雷利,

还有漫漫长路要走。

漫漫长路去迪波雷利,

去找我最最心爱的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