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岁。 (11)

,“承认对我一见钟情就那么难吗?”

薄书砚正准备打开吹风机给深酒吹头发,不过话题说到这儿了,他也舍不得破坏,只是笑。

“薄书砚先生,你承认吗?”深酒盯着他的眼睛,放佛他不承认她立马就会翻脸一样。

薄书砚笑,然后点头。再然后他捉起深酒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吻她的手,吻完以后认真地道,“傅深酒,我确实对你一见钟情了。”

听到这句话,深酒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笑了一会儿,她被薄书砚盯得不好意思了,便抿住唇将脸扭到一边,突然心生一念。

她故作疑惑地问薄书砚,“不过你既然对我一见钟情了,为什么在后来的那几个月里,你却总是一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呢?”

薄书砚的喉结滑动了下,无言以对。

深酒抿唇而笑,笑着笑着再也忍不住了,肆无忌惮地开始嘲笑薄书砚。

薄书砚微囧,虽然很想用自己的方式让这个女人再也笑不出来,但他捻了捻指间的湿发,将胸腔里的那团火焰压了下去。

深酒把握住分寸,收了笑意,乖乖地让薄书砚替她吹头发。

吹得差不多的时候,薄书砚突然问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深酒想了想,跟他确定,“为什么不想要婚礼的问题?”

薄书砚沉默,相当于默认。

深酒捋了捋思绪,脸上的笑容淡下去,“薄书砚,你参加过别人的婚礼吗?”

薄书砚仔细回忆了下,“没有。上次沈言宵和桑桑结婚的时候,我在国外,没能赶回来。那是我收到过的唯一的结婚请柬。”

“……”深酒组织了下语言,跟薄书砚简单讲解了下结婚的流程。

讲完流程以后,深酒说,“我觉得结婚的意义在于通过这个仪式得到祝福,而非结婚这个仪式的本身。如果我和你办婚礼,你那方能出席的长辈大概只有薄奶奶。而我这方……”

垂下脑袋,深酒想到自己那个已经几年杳无音信的父亲。

“薄书砚,如果我们结婚,我们双方能来祝福的人太少了。”深酒勉强地笑了下,“如果结婚是为了来验证自己到底能被哪些人祝福,其实没有必要。反之,既然我们知道能有哪些人是在真心实意地祝福,又何须通过结婚来验证?”

傅深酒的观点和理论总是奇崛,不好打发,加之薄书砚过去的人生要么处在情感冰冷的薄家、要么就是奔波在创造的路上,对于情感这方面的东西除了一味地执着和守护,本就没有思考太多东西。所以,薄书砚一时沉默,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想要给深酒的东西。

现实就是这样,当一个人在某一个方面拥有过于常人的能力时,那么他在其他方面往往是笨拙迟钝的。

大概读书的时候,有些人偏科严重也是同样的道理。

也许很多女人并不喜欢薄书砚这样的方式,会更加期待薄书砚默默地准备一个盛大的世纪婚礼、直到最后一刻才通知深酒,给她一个惊喜。而不是像薄书砚这样,想要给深酒一个婚礼,却直接问深酒的意思,显得苍白而没有诚意。

好在深酒已经深知薄书砚的性子,也无心跟薄书砚计较。

深酒知道,薄书砚在这种冷淡的性子最原始的处事方式恰恰是霸道而果断的,如果他有什么想法会立即默默付诸行动。但是当薄书砚为了她傅深酒开始改变时,他在傅深酒面前反而是犹豫又小心的,想要学着打开心扉,同深酒交流。

比起惊喜一类的东西,薄书砚已经三十几岁的男人了、却为了她傅深酒而默默做出这样那样的改变,深酒更珍惜后一种。

惊喜很简单,为你改变很难。

而此时沉默的薄书砚却有些心神黯然:他似乎很难做到让傅深酒无忧无虑、处处欢心。

深酒抬手去轻轻按薄书砚蹙起的墨眉,语调轻轻地说,“薄书砚,我不要婚礼,只要你。”

薄书砚的凤眸中氤氲着自责,他小心翼翼地在她唇角印了一吻,“没有求婚、没有婚礼,没有钻戒,我欠你太多了。”

深酒也在他唇角轻吻了吻,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回答他,“嗯,你确实欠我一个钻戒。”

薄书砚眉眼微动,撤身凝着深酒的眼睛。

深酒也看着薄书砚深邃有致的面部轮廓。

他真是英俊如斯,难怪雁城那么多女人与她为敌。

凡是认识薄书砚的女人,大概都想像她傅深酒一样拥有他吧。

突然灵光一闪,深酒笑道,“薄书砚,我们不要求婚,也不要婚礼,但是我有另外的想法。”

薄书砚深看了眼深酒神秘兮兮的样子,五指穿进他略微有些湿润的头发,将她的脸蛋扣向自己,深吻了吻后才问,“说来听听。”

深酒卖关子,“现在还不能全都告诉你,不过你得按照我的要求去准备一些东西。”

“嗯?”

深酒趴到薄书砚肩上,红1唇抵在

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薄书砚叮嘱她,笑,“傅小姐,我还从没有听说过哪个女人会主动跟男人布置这种任务的。”

深酒撇嘴,微昂起下巴,“怎么了,不可以么?比起自己默默地期待对方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我更喜欢主动告诉对方我想要什么。惊喜这个东西很玄的,搞得合我心意当然是喜;要是不合心意你也费事我也失望,那多没意思!”

薄书砚失笑,“那这样布置下来,你早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收到什么,你会有感觉?”

深酒略略有些嫌弃薄书砚,“大方向我虽然跟你说了,但是在细节上你可以自己创造嘛。你要是弄得好,不照样是惊喜么?”

薄书砚点头,“我无话可说。”

深酒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我这样是不是吓到你了?”

薄书砚将深酒提到自己腿上、使她面对着自己坐下,“我只是不明白,你不要婚礼,却要婚纱和戒指,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后面你就知道了。”顿了顿,深酒攀住薄书砚的脖子,语气柔柔乞求道,“对了,这些事情都要秘密进行,就我俩知道,不准外泄。因为我只想要你和我就够了,不想第三个人知情或者参与。”

薄书砚点头,满眸宠溺地看着她,只恨不能将她永远地藏进自己的身体里。

深酒的腰被他的大掌捏得疼了,低哼了声。

这声音,让薄书砚的喉结艰涩地滑动了下。

深酒将额前的碎发往上后的方向一抹,另一只撑在薄书砚肩上的手,已经将他往后推了。

嗯,身子与灵魂都完美契合。

……

……

在实施计划以前,千石集团爆发了自薄青繁离开以后的第二次内部矛盾,薄书砚忙于工作,连续几天都没有好好和深酒说上话。

而华欧公司也正处在瓶颈期,深酒不忍心让傅玄野一个人面对,将很多工作都揽到了自己手中。

因为一次竞标,深酒不得不又一次陪着傅玄野到临市出差。

下了飞机以后,傅深酒亲自将傅玄野安排好了,才拎着行李箱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距离自己的房间还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深酒顿住了脚步,怔然地看着靠站在走廊上的那个人。

听见动静,鱼瑶安将手机扔进包包里,站直身体朝深酒笑,“我等了你好一会儿。”

深酒扯唇笑了下,“鱼小姐,找我有事?”

穿着简单的黑色烟管裤和红色衬衣的鱼瑶安撩唇一笑,“我还是习惯你叫我瑶安,鱼小姐这个称呼听起来太生分了。”

深酒抿抿唇,提着箱子朝自己的房间走,鱼瑶安跟了上来。

深酒侧身看了她一眼,这才拿出房卡将门打开了,“瑶安,请进。”

鱼瑶安微微一笑,率先走了进去,摘了高跟鞋了直接赤脚踩了进去。

深酒将箱子放到卧室以后再出来的时候,鱼瑶安已经姿态闲适地躺在了沙发上。

“过来坐。”鱼瑶安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朝深酒招了招手。

深酒没有立刻过去,“你吃饭了么?要不我们下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聊?”

鱼瑶安摇头,“很累,不想动。”

深酒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只好走过去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鱼瑶安反倒坐起身来,精致生动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傅深酒,“准备和薄三公子办婚礼了么?”

深酒怔了怔,笑,“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中的那款婚纱,也是我看中的。”鱼瑶安没等深酒做出反应,继续道,“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命,怎么老是喜欢捡你剩下的东西。”

这句话着实难听、火药味十足,可是从鱼瑶安嘴里说出来,便只有自嘲一种意味。

“瑶安,你要结婚了?”深酒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不知为何从她眼中看到隐隐的悲凉。

鱼瑶安没有回答傅深酒问题,又笑,“其实那款婚纱并不是孤品,我也并不是非要那婚纱不可。可是当我知道你在我之前也定了那款婚纱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

没有说下去,鱼瑶安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她看向深酒,“你说世界上为什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尽管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深酒还是说了一声“对不起”,并道,“瑶安,并不是因为太巧了。而是因为雁城只那一家有品有致,而我们共同喜欢的那婚纱,又是最低调却又最性感的一款,仅此而已。”

鱼瑶安听到她的道歉,一直摇头,“你不该跟我道歉,我也并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傅深酒,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突然想来见见你,所以我就来了。会不会打扰到你?”

深酒摇头,“不会。”

鱼瑶安点了点头,似乎放心下来。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深酒先开口,“瑶安,恭喜你,要结婚了。”

鱼瑶安愣了一下,随后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语,“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新郎是萧邺森,你还会恭喜我吗?”

深酒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结果似乎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但深酒突然想起那一晚,她和萧邺森在医院门前的对话。

当时当她提起鱼瑶安的时候,萧邺森问了她一句:如果我和她结婚,你会开心吗?

鱼瑶安看到傅深酒的表情,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出来的时候,鱼瑶安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问深酒,“认识吗?”

☆、232232正文结局——中:你这一生,为我而穿的那套西装(2)。

鱼瑶安看到深酒的表情,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出来的时候,她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问深酒,“认识吗?”

深酒看着那管口红,一眼认出那管口红、却没意识到这常见的东西是属于自己的撄。

“瑶安,你想说什么?”深酒没有直接回答鱼瑶安的问题。

鱼瑶安把玩着手中的那管口红,“那次萧邺森喝醉以后,我去接他回家,在他的西裤口袋里发现的。”

说完,鱼瑶安抬起头来看深酒。

深酒莫名紧张了下,疑惑地看着鱼瑶安。

“但是我当时什么也没说,依旧将这管口红放了回去。可是后来萧邺森无论换多少次衣服,这管口红总是被他贴身带着。”鱼瑶安顿了顿,笑,“傅小酒,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他一个大男人却总是带着一管口红。”

萧邺森并没有特殊的嗜好,但他却总是带着一管口红,只能说明这管口红属于某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女人。

指尖微微蜷握,深酒瞥了眼那口红,错开了视线。

“所以说,这口红真的是你的么?”鱼瑶安满眸交杂的是期冀又是绝望偿。

深酒沉吟了下问鱼瑶安,“其实根本不是你看上了我也看中了的那款婚纱,你来找我,不过是想来确定这件事。”

是笃定的口吻,不是问句。

鱼瑶安举着那管口红,只是微微一笑,“傅深酒,这口红是你的么?”

情况发展到这种境地,深酒唯一能做的就是澄清自己,“你也知道这是市面上随处都可以买得到的口红,我并不清楚这管口红是不是属于我的。”

鱼瑶安的笑容淡下去,“傅深酒,我只是来跟你确定,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你没必要这样委婉。”

深酒无奈,“瑶安,我只能说,我不会把这种东西送给萧邺森,自从我嫁给薄书砚以后,我没有送过任何东西给萧邺森。自从我和薄书砚领了结婚证以后,我已经彻底和萧邺森划清界限了。”

让深酒意外的是,鱼瑶安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反倒越加凄婉。

她低声问了句,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吗?”

深酒轻叹了口气,只有无言地看着她。

鱼瑶安兀自将那管口红打开,拧出已经融化得不成样子的口红膏体,她用指腹轻勾了点,在指间研磨。

“一个女人丢了一管口红,是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的。”鱼瑶安直勾勾地看着傅深酒的眼睛,“拜托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丢过口红。”

深酒沉吟了好一会儿,只得道,“有一次,我确实丢过口……”

“是这个牌子的这个色号?”鱼瑶安顿了顿直接逼问道,“你丢的口红,是不是跟我手上的这管恰恰一模一样呢?”

深酒捏住拳,点头。她其实早已清楚,很有可能鱼瑶安手里那的那管口红就是自己丢的那一管。

鱼瑶安得到答案,倒像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让深酒觉得疑惑,却又不好开口问什么,只有沉默。

鱼瑶安将那管口红小心地收好,又重新放回包包里,笑,“你早承认不就好了,害得我紧张了半天。”

“我以为……”到底以为什么,深酒没有说下去。

但是鱼瑶安了然于胸,接到,“你以为我只要知道这管被萧邺森珍藏的口红属于你,我就决不会跟他结婚了对不对?”

萧邺森和鱼瑶安要结婚,本就不是建立在水到渠成的基础之上,所以深酒对鱼瑶安说,“瑶安,人家都说作为女人应该找一个自己不爱对方、对方却爱自己的,而不是自己爱对方、对方却不爱自己的。女人的容颜不过刹那芳华,如果在你最美好的年华里你都没有打动他,那么往后更是几乎没有任何可能。爱一个不爱你的人是一辈子的痛苦和无望,但是找一个爱你的总要轻松些。”

“原来傅小酒你的爱情观是这种自私的类型。”鱼瑶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你放心吧,只要我能够确定这管口红是你的,那我仍旧心甘情愿跟萧邺森结婚。”

深酒站起身来,跟着鱼瑶安走到落地窗前,“瑶安,你和他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如果他真的不爱你,你又何必……”

“何必委屈自己是吗?”鱼瑶安妩媚的眉眼又生动起来,她撩唇一笑,“知道为什么我费了这么大的劲跑过来只为了问你一管口红的事吗?”

深酒等着她继续。

鱼瑶安抱臂,眯眼看着窗外的辉煌灯火,“如果这管口红属于你,那么我便不值得大惊小怪的,毕竟他爱你这个事实,我已深知多年。相反,如果这管口红并不属于你而属于其他女人,那我就真该好好想想了。毕竟,萧邺森如果都对你死心了却宁愿选择其他女人也不选择我,那我就真的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深酒抛开顾虑,“瑶安,虽然我很希望你们两个人都能够幸福,我一度也非常希望你们两个人能够因为彼此吸引而在一起,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要和他结婚,是不是对自己太不公平了?”

鱼瑶安抱臂靠在栏杆上,笑得美艳多情,“小酒酒,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像我这种名声不怎么好的女人,能被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男人给娶进家门,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在萧邺森没有松口娶我之前,我一度以为自己会为了萧邺森孤独终老,或者迫于家人给予的压力而嫁给一个我根本看不上的男人。”

“幸福这种事情呢,见仁见智,你说是不是?”鱼瑶安朝深酒眨了眨眼,风韵流转,“我不是你这样纯情的小姑娘了,对爱情有那么高的期盼。对于我来说,我还能够这样真心地爱上一个男人,已经是我的福分。现在萧邺森已经答应娶我了,我已经不能再满足了。”

以前薄书砚总说傅深酒关于人生的某些理念过于乖僻,现在看着鱼瑶安真情流露的说这番话,深酒觉得自己无言以对。

在深酒的理念里,如果两个人并不是真心实意地、全心全意地爱着对方,那又怎么会有幸福可言呢?

可是鱼瑶安的在说这些字字句句的时候,神情之间透露出的期冀和幸福感,分明那么真切。

似乎是看出了深酒的疑惑,鱼瑶安笑起来,笑完了她把艳丽的脸庞凑近深酒,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还年轻,看过的、体验过的东西还太少了,等你过了三十岁或者四十岁,你自然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

“也许吧。”深酒牵唇一笑,但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如果有一天薄书砚已经不再全心全意地爱她了,她一定会果断地离开他的。

不过,人真是奇怪,想起这些不可预测的坏事情的时候,总是假设对方一定会犯错为,而自己则不会。

万一将来,是深酒先对薄书砚厌倦了呢?

深酒摇了摇头,将这个荒诞的想法驱逐出脑海。